“混账东西!”
子潺的身子僵了僵,转过身去,不敢置信地望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娘。
“你要去何处?”
子潺的手无力地垂下,手中的包袱在瞬间变得沉重。
江夫人急急地走向儿子的方向,阻挡在门前,冷淡地丢下一句话。“今日见过了老爷,他要我小心你会不会作出败坏家风之事,我还迟迟不愿相信。没想到,我的儿子居然会变成这种不孝之子!”
“即使江家家道中落,家风你也不放在眼里?”望着满脸愁容的儿子,江夫人语气更添严厉。“就算是不顾世人的眼光,你还想要违逆国法不成?”
“她是谁,她是花络女!”江夫人心中满是纠结,只想用严厉的话语,点醒这个还沉迷在憧憬之中的儿子。这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她不能看着他因为触犯国法,毁掉一生。“是这雪麟国天子的女人!你居然想要染指一国之妃?”
“孩儿知道。”子潺放下手中的包袱,跪在江夫人的面前,心情沉重。
望着儿子脸上的坚定,更令江夫人心中沉重。“那你应该知道,如果你把她带走,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子潺低下头去,语气恳切。“母亲,请你允许我离开。”无奈,挡住他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娘,更是……孝道。那一刻,他不知该如何选择。
“姑且不论国法将对你实行多大的惩戒,如果想看到母亲在你面前死去的话,你尽可以离开这里。”江夫人亮起手中的匕首,冷眼看着子潺,声音冰冷。
如果眼看着他不愿回头,自己宁愿用性命来拦阻他的私奔。
“母亲……如果我不能带她离开,我才是毁了她。”还记得,他跟她说过,要她在城门外的杏花树下等待,等待自己给她一生的幸福。
“她是花络女,她命中注定的夫君,可以携手一生的人,是这天下的帝王,不是你!”江夫人从未见过一向温良的子潺,为了一个女子,一个平常人根本就不能动心的女子,如此违逆她。怕是……真的是动了真也不一定。“你可以给她什么?江家在慕容家眼中,根本便是无用之物!你到底可以给她什么?”
子潺迎上她的双眼,语气坚决。“母亲,我可以给她真情。”
“你是想把为娘的气死不成?”江夫人眼神一沉,以匕首抵住自己的脖颈,用力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不肯为了一时的心软,酿成大祸。“好,如果你决心要离开,就踏着为娘的尸体去!”
子潺望着这般的娘亲,沉默了,长跪不起。
母亲的决心,是真的。若自己真的离开了,她绝对不会食言,一定会赴死。
天,开始下雨。
江夫人走入自己的房间,门未曾关上,望着那个依旧跪在瓢泼大雨之中的身影,却只能继续狠下心来,不被轻易感动。
子潺跪了一整夜,雨水顺着脸,无声滑落。
这一次,他选择了孝道,却放弃了她。
思绪渐渐被抽离,眼前,满满当当尽是她的脸,她的一颦一笑,尽在自己的眼中。
那年,自己十九。而她,刚过及笄之礼。
那时候,如果自己便可以带她离开,该多好。那时候,她还不是花络女,即使有千金小姐的身份,也没有得到千金小姐的宠爱。也许,在她没有被束缚上最尊贵的身份之前,他就应该带她走。
还记得,第一次的画面,一次次在梦中,被自己重温。也许,她也早已不记得了。
她在山野之间习舞,一袭水色舞衣,柔软的水袖,像是云彩一般在他眼中转瞬即逝。轻盈的舞步,旋转的身子,微笑的脸庞,飞扬的神采,都是她一人的风华。甚至,她依旧青涩的美丽,早已掩盖了这满地堆积的蔷薇花。
这一曲舞,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自己也是屏息凝神观望,生怕下一刻,她便会化作天际的云彩,在眼下消失不见。
假以时日,她的风华必定可以压下天下所有女子,他这般想着。
她蓦地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停下了舞步,垂下了水袖。视线落在坐在不远处的自己脸上,眉头蹙起,淡淡问道。“你在看我的舞?”
“你在这里练舞。”他顿了顿,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这是什么舞?”
她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真实而可贵,依旧淡淡睇着自己,不卑不亢。“飞天。”
“谁教你的?”
她的脸上再无任何的笑意,收起了水袖,语气有些冷淡。“没有谁,我自己看到娘亲跳这一曲舞,觉得很美。”
他淡淡一笑,毫不遮掩溢美之词。“的确,很美。”
闻言,她微怔了怔,她的眼中,随即闪现了盈盈的光彩,像是受到了某种鼓舞。“是么?”
他笑着点头,看她的装扮,应该是个大户小姐。“那是自然。”
“谢谢你。”她扬起嘴角的笑意,瞥过视线,淡淡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画蔷薇。”他研着墨,继续埋下头去,语气平淡。琴棋书画,自己颇有兴趣的,便是这画。
此刻想想,心中剩下黯然。
那一曲未跳完的飞天,却早已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扎了根,再也无法磨灭。那位跳舞的女子,也自此走入自己的人生。
之后,自己才得知,她便是新封的花络女。
封号是……蔷薇,这种花常常在自己的笔下,封印在画纸之中。但是自己却没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