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戾心情复杂地掉转马头,却在即将入城门之后,再度转过身,说不清楚,为何还想要见到她。
该死,不可能是她口中的那个故事,在暗暗改变自己对她原本的恨意。
自然,他要看到的,便是她的痛苦。这一点,不会改变。
脚步,不自觉地停留在守望亭之外。眼底的各色野蔷薇,生的很好,似乎更胜过王府之内的。甚至,没有半点即将凋零的征兆。
花开的,依旧繁荣。
视线,缓缓落在那一个女子身上。一袭雪色长袍,青丝如墨,长长地垂下,眉眼如画。她不习惯任何的颜色装点面容,稍显苍白。她的身子微微倚靠在一旁,脸上只剩下平静。
那是一种,在面对着他的时刻,根本不可能流露的表情。
慢步走向她的身边,她依旧睡得安沉,东方戾的视线,久久落在她的脸上,危险的沉默着。
衣袍之上,蓦地传来一个不重的力道,她依旧没有醒过来,只是执意不愿松开她的手。淡淡望着她洁白的柔荑,手心处传来的,是微凉的温度,还有……冷汗。
力道越来越重,东方戾仿佛听到她的一声呢喃,俯下俊挺颀长的身子,脸色冷沉。
从她的嘴边,轻轻逸出一句话,送入他的耳边。和方才的她不同,这般的她,有着温柔的语气,甚至,些许的苦涩,哀求,软弱。
但是,绝对不像方才那一个神色自若,似乎如何都不会惧怕的女子。也许,只有此刻的她,才短暂地放下了心防。
“别丢下我一个……”
她的指尖,紧紧扣紧了自己的衣袍,像是身陷汪洋,抓住了唯一的一块浮木,不想继续在海中沉沦下去。望着她眉宇之间的痛苦,却更东方戾不自觉地伸出了手,想要抚上她紧蹙的眉峰。
东方戾的心,蓦地一沉,清楚地听到身旁再度传来的一句话,手,停留在半空之中,始终没有伸向有她的方向。最终,紧攥成拳。
“子潺……”
这个名字,这个字眼,自己一点也不会感到陌生。东方戾薄唇紧抿,半眯起黑眸,嘴角冷意横生。
目光幽深,东方戾狠狠地将手抽离,头也不回地离开。
微薄的月色,最终驱散了黄昏。
虫鸣之声,最终将我带离方才那一个梦。
我在守望亭,睡了很久了吧,淡淡一笑,站起身来。只有在梦境之中,我才能容许自己软弱,才允许自己求助。
月光洒上我的身体,半圆月亮斜挂天际,拉出我孤伶身影,长长的影子落地,任人践踏欺凌……
被现实压抑太久,今日我只不过是在找一个喘息的角落,安抚自己的情绪。黯然垂下眉眼,也许很快,我就可以忘记这一切了。
因为人生,不容许自己在一个跌倒的地方,停留太久。
缓缓转过身子,手轻轻覆上光滑的柱子,我的语气平淡,丢下一句话:“也许,我要很久才能来了。”
不再有些许的迟疑,不再回头,下了山,骑上斩月,我披着一身月光,急速离开风隐山,进了城门。
慕容府。
从马上跃下,把斩月交给门仆,走入府内,却在大堂门前,遇到了慕容琳的拦阻。我抬起眉眼,冷眼望着她,眼见着她的笑意在美眸之中,化为深沉。
“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她缓缓越过我的身子,冷笑一声,不以为然。“手执马鞭,骑着马,风风火火,你以为自己是在效仿花木兰,行军打战不成?”
“芙嫔夫人,是否这天下的女子,都该像你一样?”淡淡一笑,视线暗暗落在她的脸上,直视着她的双眼,问道。“身穿最美丽昂贵的华服,品味珍馐佳肴,是不是就此生无憾了?”
“你若可以得到我此刻拥有的,的确不会有任何的遗憾了。”她的语气之中,满满当当尽是炫耀,像是要刺入我的痛处。只可惜,我对她所在乎的,完全不在乎。
她红唇边的笑意,那么明显,语气不无讥讽。“太子对你一往情深,你似乎也乐在其中。想必暗地里,你早在盼着国丧早日过去,新帝登位这一日早日降临,你好成为这雪麟国的皇妃吧。”
一往情深?我暗暗一笑,如若太子殿下对我有真情,怕才是这世上真正的笑话。他身边的女人何其多,只不过是因为我的无动于衷与冷淡,而产生了想要得到我的欲望罢了。这一点,我看的再清楚不过。
世人的贪心,起源便是得不到,所以才有了不甘的心,驱使着自己的欲望。
她移开了在我身上的视线,轻轻叹了一口气。“在东宫,我可也有些寂寞,我可一直在等你进宫呢。”
“进了宫,你难道不怕,我对你而言,会是一种威胁吗?”至少,花络女成了皇妃,地位一定在她之上。她的热络,在我眼中,不过是********而已。
“威胁?”她冷笑一声,转过身子,丢下一句话。“难说吧。我很了解太子,他同世间所有的男子都一样。得到了,便不会再珍惜。如若太子对你失去了之前的兴致,那便要看,到底是谁,才有本事和手腕挽留太子的心了。”
“你的冷淡,迟早太子也会觉得无趣和腻烦。太子需要的,喜欢的,从来都是热情如火的女子。你这样的女子,在他眼中,不过是觉得好奇,尝尝鲜罢了。这种好奇,根本就维持不了多久的时间。”
“也许,只有一年的期限。”她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