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时间飞逝，转眼间拍摄已经接近尾声。众人纷纷收拾起行囊，准备打道回府。
“嗣。”慕继尧连敲门都省了，直接拉开门、走了进去。
尹嗣正在收拾行李，见慕继尧进来便停了手，站起来，“有事吗？”
“小吴发了张传真给你。”慕继尧扬扬手中的纸。
“哦。”尹嗣接了过来。原来是一张邀请函，请他出席三天后在日本东京举行的一个摄影展。
“你准备怎么办？”慕继尧试探性地问。
“你留下陪我去好了。”尹嗣觉得无所谓。
“拜托！上面写的可是携女伴参加！而不是男伴！”慕继尧挫败地叫了声，“而且我留下来的话，谁负责把机器运回去？”
“那你说怎么办？”
慕继尧心中一动，“你可以叫陆一佳陪你去啊，她就是现成的女伴嘛！而且正好你这个当师傅的可以好好教教徒弟啊！”他拍拍尹嗣的肩，“我帮你叫她去！”
慕继尧拉开门，临走时狡狯地一笑，“记住！要‘爱心教育’哦！”然后，他飞快地闪人，免得看见尹嗣一张杀气腾腾的脸。
尹嗣摇头。从认识这家伙的第一天起，他就是这德性，很难相信他们俩竟是好友！反正随他高兴吧！
“叩叩叩……”
一阵很轻微地敲门声传来，门外响起陆一佳怯生生的声音：“尹大哥，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
陆一佳拉开门走进来，因为上次那件事，以至于她以后看到尹嗣总有些不自在。刚才慕继尧找她说尹嗣找她有事，她都在门口犹豫了好久才敢敲门的。
“慕大哥说……你找我有事？”她有些不敢正眼看他。
“嗯。”尹嗣点头。他向来命令人惯了，如今要征求别人的同意，这种问话让他觉得怪别扭，“你——想不想在日本多呆两天？”
“啊？”陆一佳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毛病了。什么时候见过尹嗣询问别人意见的？
他挑眉，“不愿意？”
“不是！不是！我当然想了！”生怕他反悔似的，陆一佳连忙答道。
“那你明天不用和他们一起回去了。你在日本多呆两天，陪我参加一个摄影展。”尹嗣总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又马上补充了一句，“然后空闲的时间正好在日本拍些相片回去，否则来一趟却什么都没拍，实在太可惜了。”
原来尹大哥是准备留在日本拍相片啊。不知怎地，陆一佳松了口气，却又隐隐约约地有种失落感，“尹大哥，你没别的事了？”
“嗯，你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要走。”
“哦。”陆一佳一边回答一边退出房间，心里有些窃喜，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第二天一早，就有两辆车停在民宿的门口，工作室里的人员进进出出，忙着把机器运上车。
“那我们就直接去东京，然后再坐飞机回去。”慕继尧站在货车旁，“嗣，既然你也是去东京出席摄影展，不如和我们坐车一起走，到了东京再分手。”
“不用，我打算边走边拍，反正时间还有些空余，不必太急的。”尹嗣拍了拍他的肩，“路上小心点儿。”
“我办事你放心！”慕继尧笑道。
方羿早早也登上车子，占据了一个双人位置，还准备了一大包零食，只等陆一佳上车。
“哥！你太偏心了吧！”方亦珊不满地叫，“有情人没亲人！怎么待遇相差那么多。”
“你管我！”方羿丝毫不理她的抱怨，“再说了，你这次过足了模特瘾了吧。要不是我帮忙，你这辈子都别想。”
“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方亦珊甜笑着。她早就想尝尝当模特的滋味了，可惜母亲管得严，让她根本没什么机会，这次她可是大大地过足了一次瘾。
“你知道就好！”方羿忍不住向外张望，陆一佳怎么这么慢，还没出来。
“好了，可以开车了。”慕继尧登上汽车，吩咐司机道。
“可、可是，陆一佳和尹嗣还没上来啊。”方羿“好心地”提醒慕继尧。
“他们不和我们一起走。”慕继尧找了个位置坐下，“嗣要在日本参加一个摄影展，陆一佳陪他去。”
“什么！”方羿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嗣要参加一个摄影展，陆一佳陪他去。”慕继尧重复了一遍。
“不行！停车！停车！我不允许！”方羿大叫。
“哥，车都开了，你鬼叫什么啊！”方亦珊不明所以地制止快要发狂的方羿，“这样子很难看耶！”
“我要下车！”
汽车呼啸而去，丝毫不理会方羿的哀嚎。
“什么？他们都走了！”
陆一佳气喘吁吁地提着大旅行包出来，发现空旷的门前只有尹嗣一个人。
“是啊。”尹嗣斜睨着她，“你的动作实在太慢了。”
“我哪有……”陆一佳回答得底气不足。她只是有一件外套不见了，所以才耽搁了一下下而已嘛！哪晓得他们动作这么快，全都走光光了。
“好了，你的包给我，你背摄影箱。”尹嗣背上包，将摄影箱扔给陆一佳，发现她还在原地发呆，笑道：“还不快走，我们也得赶快搭车了。”
陆一佳第一次看见尹嗣笑，笑得极傲然、爽朗，笑得她心中怦然一动。她忙背上摄影箱追了上去，“尹大哥，你等等我啦……”
日本是个美丽的国家，不仅风景迷人，各处的名胜也是不可数。
陆一佳及尹嗣一路西下，一直到达名古屋，再由名古屋到横滨，最后才到东京。行程并不复杂，加之交通方便，因此一路游来倒也不觉得累。
“不愧是首都，不一样就是不一样！”站在东京铁塔的?望台上，陆一佳赞叹着。
“哪儿不一样？”尹嗣支起下颌，转过头望着她。
“人比较多，也比较热闹，吃的东西也很多。”她极老实地回答。
尹嗣轻笑一声，毫不掩饰嘴角间流泻的笑意。陆一佳果然就是陆一佳，脑子里永远少那么一根筋。
“那你倒是说，哪里不一样？”陆一佳极不服气地问，她是用事实说话嘛，哪儿错了？
“陆一佳，你想当个一流的摄影师吧。”他直起身子，俯首望着远处的高楼问。
“那当然啊。”
“一个一流的摄影师要懂得通过相机挖掘出每个事物的不同点，再相似的东西也有它的区别。你首先要学会抓住这一点，才能成为一个一流的摄影师。”尹嗣转过身来，“用心去观察，知道吗？”
“尹大哥……”她从来没见过尹大哥如此认真的表情，而且还是在跟她说话的时候。
“好了，不说这个。”尹嗣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短发，“我还想上去，你呢？”
“啊？还要上去？”陆一佳其实最怕高了。要不是想着难得来一次日本，如果连东京铁塔都没上去过，那实在是太可惜了，这才壮起胆子上的。否则依她的性子，她才不会闲到来一百多米高的地方吹风。
“你害怕？”尹嗣挑眉，眼里快速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发现的笑意。
“谁、谁说我怕啦！”是她先提出要来看东京铁塔的，现在若说她害怕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这种丢脸的事打死她都不做。
“那好，我们去更高的?望台。”尹嗣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进了电梯。
随着电梯越升越高，陆一佳的心里也越来越发毛，脚竟有些发软。
“你过来啊！站那里干吗？”尹嗣站在?望台边上催促道。
“哦。”陆一佳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壮起胆子往下望。天！现在有多高？一百米？还是二百米？她的头一阵昏眩，早知道就不该逞强的，害得她现在骑虎难下。
突然尹嗣一把搂住她的脖子，把她往下按，“掉下去啦！掉下去啦！”
陆一佳本来就紧张，被他这么一按更是惊恐万分，本能地大声尖叫。
尹嗣大笑着松开手，被她惊慌失措的样子逗得很乐。
“尹大哥，你干吗？”陆一佳气鼓鼓地抬头，不由得一愣，尹大哥怎么笑得这么……阳光灿烂的？完全就不似平时，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谁叫你不说老实话，这是惩罚。”尹嗣噙着抹恶作剧得逞的顽皮笑容。
陆一佳呆了呆，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怕高了，“你、你怎么知道的？”她自认为掩饰得很好的呢！
他扬眉，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有人会因为坐电梯而脸发白、脚发软吗？”
陆一佳撇撇嘴。是，是他厉害，是她太笨行了吧。
“看够了没有？”尹嗣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啊？”
“我的意思是，你如果看够了这座铁塔呢，我们就下去，然后去买衣服。”
“为什么要买衣服？”她不解。难道尹大哥也有女生的嗜好，喜欢逛街、买衣服？
“你不会在今晚的宴会上就穿着这件T恤和牛仔裤陪我去吧？你以为你这样子带得出场吗？”他拉着她走进电梯。
“这……”她倒真没想过。
“所以才要找个地方把你打理一下，免得你老是一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尹嗣答得气定神闲、理所当然。
“哦。”陆一佳暗地里扮了个鬼脸。反正她是上不了台面的了，要样貌没样貌，要身材没身材，她这辈子从不奢望自己会变成美女。
一路上，陆一佳完全是被动地被尹嗣拖着走。挑衣服、选鞋子全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她只有点头的份。
“替我帮她好好改造一下。”尹嗣把她拉进一家美容厅，不由分说地把陆一佳按在座位上，吩咐了一句。
陆一佳冲着他的背影挤眉弄眼。只不过是一个宴会，没必要这样大张旗鼓、兴师动众的吧。
美容师在她的脸上又涂又抹又描，折腾了好半天。
“照照镜子吧！”美容师指了指旁边的一扇穿衣镜。
陆一佳缓缓地走到镜前，看到镜中的自己，她有些错愕，她极度缺乏真实感地摸了摸脸，这是她吗？”
镜中人穿着一件象牙色的细带小礼服，配的是一双乳白的圆头娃娃鞋，显得娇俏可人，俏丽的短发用几只夹子固定住，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不少。
陆一佳不自在地拉了拉裙摆。打从记事起，头一次打扮得如此女性化，让她真的好不习惯，觉得好别扭，而且裙子料子又轻又薄，感觉怪怪的。
“好漂亮呢，焕然一新哟！”美容师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可、可是感觉好怪哦！”
“不是啊，很漂亮的。你男朋友也一定会觉得好看。”
“我、我们不是……”玻璃门被推开了，她猛地转头，“尹、尹大哥！”
尹嗣一身黑色西服，头发全都梳在脑后，只有几绺短发滑落于眉宇间，更增添了一抹洒脱不羁的气质。
“漂亮吧！”美容师把她推到尹嗣面前。
他定定地打量着陆一佳好半天，半晌才开口：“你的鞋子好像还不够高，人矮就是没办法，只好将就了。”
陆一佳撇撇嘴，她就知道尹嗣才不会这么轻易地夸她一句呢。真是！说一句“好看”会死人啊！
“矮又不是我的错！”她赌气地答道，刚才的欢喜已经荡然无存。
尹嗣淡淡地一笑，“过来。”
他拿出一只锦盒，取出一条白金项链，不由分说地戴在陆一佳的脖子上，“这样就好看多了。”
陆一佳摸摸链坠，是一个极小巧的十字架，“这……很贵吧！”
“就当成你陪我呆在日本的谢礼好了。”
那种低低的、略带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极有磁性，仿佛有一种蛊惑人心的作用。陆一佳没来由地一阵脸红心跳。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尹嗣极自然地拉住她的小手。
“嗯。”陆一佳灿然一笑。
这场宴会十分隆重，不仅邀请了日本许多上流阶层的人士，还邀请了许多国际名人。各界的绅士名流和名门淑女齐聚一堂，吸引了一大批国内外的媒体。
初次见到这种大场面，陆一佳有些怯场，尤其是见到两边的镁光灯不停地闪烁时，她竟有些脚软。
“你紧张什么？”尹嗣用力地搂紧她，让她的身子不至于瘫软下去。
“我……”陆一佳结巴起来，总不能说自己见不得大场面吧，丢人啊！“两边的光闪得我眼花。”
尹嗣心里暗笑，这个小妮子！明明紧张得要死，还逞强，“放心，那些人要拍也只有拍我，不会拍你的。”他安慰她，其实那些媒体对陆一佳的兴趣会更胜过他。
陆一佳一想，也对。尹大哥是国际知名人士嘛，那些媒体要拍也只会拍他，而自己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助理。这样一想，胆子也不由得大了三分。
进了宴会大厅，陆一佳才知道；比起里面，外面的盛况只能算是小菜一碟，四处都是各界名流走动的身影。
尹嗣刚进会场，立刻受到了一大群爱慕他的女人的瞩目。陆一佳感到四周那种羡慕与忌妒并存的目光，看着一大群女人含情脉脉地盯着尹嗣，她确定，如果再卡通化一点，她们的眼睛一定会变成心形并且凸出来，就像是漫画卡通中的少女见到白马王子时一样。
“尹先生，欢迎欢迎。”一位老先生迎了上来。
尹嗣淡淡一笑，“佐藤先生，好久不见。”
佐藤细细打量着尹嗣身旁的陆一佳，“这位小姐莫非是……”
“她叫陆一佳，是我的助理。”尹嗣为陆一佳介绍道，“这位是日本著名的收藏家佐藤一夫先生。”
“著名不敢当，只是略有小成罢了。”佐藤哈哈一笑，“陆小姐年纪轻轻就才华出众，人又漂亮，倒是让老夫佩服不已。”
陆一佳极虚伪地敷衍着。这日本鬼子完全是睁眼说瞎话嘛，吹牛前也不打打草稿。
“尹先生，我想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佐藤招了招手，一个穿和服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她的面容清丽，一个典型的古典美人。
“爸爸。”那个女子轻轻地唤了声。
“雅子，这位是国际著名的摄影大师尹先生。”佐藤执起女儿的手介绍道，“这是小女雅子。”
“久仰尹先生大名。”佐藤雅子双颊微红，两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佐藤小姐客气了。”尹嗣淡淡地应着。
两人免不了又要客套一番，陆一佳实在受不了这种长时间高度疲劳的轰炸，匆匆找了个借口闪人了。
她来到自助餐前，满桌精致的食物让她两眼发亮。陆一佳的心中窃喜，取了满满一盘的食物，开始津津有味地品尝着。从中午到现在她可是什么都没吃，都快饿死了！于是，她一个人站在餐桌旁吃得不亦乐乎。
远远地看见尹嗣正在一群名门淑女的包围下谈笑风生。她心中不禁有气，尹大哥就是喜欢被美女包围，饿死他活该！她赌气地想，闷闷地吃着食物，至于在气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尹嗣好不容易才从一堆女人中挣扎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下，看见正在餐桌边大吃的陆一佳，忙走过去。
“你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跑啦！”他笑着问。
“终于发现我的存在了啊！”陆一佳的嘴巴塞得鼓鼓的，没好气地回答，“其实你大可不必找我啦，反正你完全可以继续和那些小姐、太太们聊天啊。”
尹嗣扬眉，“你吃醋啦？”
“我、我哪有吃醋！”陆一佳的脸红了，嘴也不自觉地结巴起来，“我和你非亲非故的，干吗吃你的醋？”
“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有人在吃醋，要不干吗这么酸？”
“我哪有！”陆一佳嘴硬地叫。
尹嗣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脸上戏谑地写着：我有说是你吗？
“好了，不逗你了。”他轻笑着掏出手巾，“过来，看你吃得满嘴都是。”
陆一佳乖乖地站着让尹嗣帮她擦脸，一边听他数落。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吃东西还跟小孩子似的？以后不许乱跑知道吗？丢了怎么办？”
其实尹大哥挺嗦的，陆一佳一边听着他的数落一边想。为什么要装成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呢？现在的尹大哥真的和以前不一样哦，随和、爽朗、不会随便打人，如果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该多好。
“嗣？”林芸雅有些不确定地叫了声，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尹嗣，着实让她吃惊不少。
看清来人后，刹那间，尹嗣脸上的笑容冻结了。时间仿佛完全静止，两人都没有说话。与热闹的大厅相比，这里仿佛是另外一个空间，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似乎都清晰可闻。
陆一佳不解地望着两人，尹大哥和那个美艳妇人认识？为什么他的脸色会如此凝重？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吗？
半晌，尹嗣才又笑着开口：“好久不见了，不知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是叫你尹夫人，还是……叫你一声大嫂？”
陆一佳瞪大眼，大、大嫂？那个女人是尹大哥的大嫂？！
林芸雅的眼底闪过复杂的情愫，她悠悠地开口：“你果然还是不能原谅我，嗣。”
尹嗣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你大哥和我都很想你……”林芸雅迟疑着开口，“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你……好吗？”
“我当然好。”
不知为什么，陆一佳有些可怜林芸雅。她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显得怯弱可怜，让人忍不住想去保护她。
“如果没什么事，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尹嗣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陆一佳愣愣地看了看站在原地的林芸雅，忙跟着追了出去。
“尹大哥？尹大哥？”陆一佳东张西望地找着。她明明看见尹嗣到花园里来了，怎么不见人影了？她是不知道尹大哥和那个林芸稚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她看得出来，尹大哥的心里很难受。
突然，一个人从背后用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肩，陆一佳吓得动也不敢动，“你、你是谁？”她浑身僵直地站着，该不会遇上什么色狼了吧。
“是我。”尹嗣哑着声音回答，并没有松手。
“尹、尹大哥？”她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有这种举动。
“我以为我已经忘了，可事实证明我仍然没忘。”他用力地抱紧陆一佳，喃喃地说。他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无比的苍凉，让听的人都觉得心里酸酸的。
“尹大哥以前很……喜欢她吗？”陆一佳假设性地问，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她权当他默认了。尹大哥爱上了他的大嫂？从他抱紧自己的双臂里，她深深地感到了他的无助。
“为什么我还会遇上她？”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涩，他就像个孩子般茫然、不知所措，他将头埋在陆一佳的颈间，仿佛这样能够吸取一点温暖和力量，让自己的心灵暂时在她身上得到纾解。
“也不能这样说，毕竟大家都在一个地球上，总有见面的时候嘛，而且人也是活动的啊，总不能限定他呆在某一处不动吧。就像我们也会常常坐飞机出国，认识一些不认识的人一样啊。”明知道自己的话向来缺少说服力，陆一佳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我们是不可能一直逃避的嘛，总要学会坚强面对的，而且你这个样子太脆弱了，真让我好不习惯哦。如果不冷血、不自私、不无耻，你还叫尹嗣吗？所以你要坚强起来哦！”
陆一佳就要保持着这个姿式，也不管尹嗣听不听，一个人兀自说着。她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不过她觉得这样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吧。
她用手轻轻抚上他的双臂，希望能给他温暖，“而且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啊，我就站在你这边。而且慕大哥，秦大哥，丁大哥他们都一定会站在你这边、支持你的啊。尹大哥，你绝对不会孤单了……”
良久，尹嗣才轻轻松开手，她的话拔动了他内心的弦，“陆一佳，谢谢你。”
陆一佳回头，傻傻地干笑两声，“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啊。”
“不。你做得很好。”他抿唇笑道，笑得极洒脱、自然。她以最简单的话给他温暖，驱走了他内心的黑暗，多年的憎恨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过往的一切就像时光飞逝般滑过他的心头。尹嗣用手轻轻地捧起陆一佳的脸，她不明所以地愣愣地望着他，任由他轻轻地在她的额上印上一吻，“谢谢。”
陆一佳惊愕地瞪大眼，大脑里一片空白——他吻了她？然后脚一软，她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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