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后,流云知道老鸨叫红姨,这里的所有人管她叫红姨或妈妈。真实姓名不得而知,这种地方,又有几个会以真姓名示人?
“小祖宗,妈妈求你拉,你就帮妈妈一回吧!这慕公子咱可得罪不起,当妈妈求你了!”红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收了人家多少银两?”流云轻声问道,红姨一怔,尴尬地擦着脸上的泪,“呃……那个,也没多少,不就收了一千两银票。”红姨低声回答着,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流云身上盛气凌人,经常被流云的气势压低腰身。
出手倒阔绰!一千两游一天船,富贵人家的钱原来是这样挥霍的。流云倒想看看这出手大方的慕公子,“好吧,去帮我准备轿子。”
“轿子?不用拉,慕公子早派了轿子过来,就等玄舞你梳妆完毕,即可起程。”
终于,告别那一场轻浅初雪!外面薄薄霜雪融化,枯枝上滴着水珠,寒天国的天气骤变无常,大块藏青色的方砖上如沐雨洗过一样,寒气依旧,流云披上白色裘衣,向轿子走去。
流云被请上一只船舫,一名米白色穿着的人背对着她,很不客气地打了个呵欠,“玄舞姑娘真是好大架子,慕某可等了一早,请坐吧,站着不累么?”米白色装扮的人慢慢朝流云转过身,英气逼人!流云只想到四个字。他的脸如冬日熙阳,看起来很温暖,但他的眼狡黠如狐,这样的人极度危险。
“谢过慕公子,公子请玄舞来,可是要听曲?”流云宠辱不惊地大方坐下。
“哈哈,好好,爽直,本公子喜欢!”慕公子朝流云哈哈大笑:“闻听玄舞姑娘琴音能将人带入无人之境,慕某有幸,望玄舞姑娘高抬玉手,让慕某一闻天籁之音。”
流云默不作声,径自坐到七弦琴前,手指轻轻一拔,珠玉断落般清脆的琴音响起。瑟瑟的风吹过,湖畔半垂的柳条摇摆,像闻琴起舞,与流云裘衣底下半露的青绸薄纱异常相衬,湖上碧波,晃荡无定。
弹罢一曲,流云看起慕公子,慕公子还一脸沉溺于刚才琴音。没多久,他回过神,眼瞅着流云,“玄舞姑娘何以面纱掩脸?慕某猜,若不是丑陋之极,便是天仙绝美,不知姑娘是那一种?”
“公子希望是那一种?”流云反问。
“当然希望是后者,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慕某也是一介凡人。”慕公子嘴角勾勒起一抹浓浓笑意,随后道:“姑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这倒让慕某很好奇,基于礼貌,姑娘是否该揭下面纱,陪慕某喝一杯呢?”
青楼女子,陪酒之事,天经地义。
“对不起,玄舞一向如此,望慕公子见谅。”流云心生不悦,此人分明有心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