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着东西了吗?”高兄看向走过来的步悠然,关切问道。
步悠然应道,“牙牌给忘了。”
其他几人也不由将目光扫向她,其实彼此身份皆已知晓,只是唯独猜不透步悠然的背景,按说一个小小地方商贾应当没有这般权势吧?
既是猜不透,才更加令人生畏。
所以那几人道是异常客气地拱手相拜,一一相互介绍。
这一等,几乎又过了半个时辰之久。
这时从远处走来一位老公公,他锐利的双眸打探向十几人,阅人无数,只稍几眼便可看出此人是聪明还是愚钝,是有身份还是无身份,是有前途还是无前途。
他尖细着嗓音说道,“跟咱家走,切记这里的规矩,不是市井小地方,这是皇宫,不可东张西望!”
十几人排成一列,步入幽深曲径的甬道,一刻后,进入一巍峨富丽的宫殿,此时天色已渐暗,青色的瓦檐与依稀月色相衬托,染出这宫宇的幽深与沉静。
宫殿内,周遭种植着榕树与竹子,中间是玉石堆砌的石阶,拾级而上,却见一座雪白而精致的楼台。
步悠然一时看得发怔,然,美则美矣,却不羡慕,只觉这等地方令人感到一股死气沉沉。
十几人站在门口处,待老公公通报后,先让状元,探花,榜眼入了屋。
约不到半刻,三人走出,脸上表情令人难以揣摩,还没等说上一句话,却又传进五名同进士。
步悠然窥探了一眼站在身侧同样未被召入的高兄,两人相视,不由淡淡摇头。
这次的时间更为短,五人走出,没敢抬头看向剩下的几人,只是跟着一侍卫向外走去。
但这次却又召入四人,唯独剩下了步悠然。
步悠然在外面等得越发焦急,心中着实有些不踏实,她扭头看向身边的小太监,低声问道,“请问……”
不等她问完,布帘子掀起,四人竟是已经出来了?
步悠然和走出的高兄眼眸对视,他眨了下眼,手在胸前微摆,不料这个动作却还是被跟出的老公公看到了,他眉眼一瞟,一抹锐利如剑光闪过,令高兄想要传达的信息就此中断。
老公公瞥了一眼步悠然,顿了一顿,声音略显下沉,“进来吧。”
步悠然低着头,双手在胸前交握于宽袖之中,她没敢四处打量,看到那老公公走至屋内中央,她小心地尾随其后。
“大人,最后一位,同进士,甫善。”老公公向前面的“大人”介绍道。
步悠然心中疑惑,不是皇上?而是大人?那么……现坐于前面的只是一位朝廷大臣?可放眼全朝,又有谁能有如此权利可以坐拥一座这般富丽堂皇之殿宇?又有谁能让宫内之人这般忌惮?
蓦地,一个名称闪过步悠然的脑海。
宰相!
自从她来到这里以后,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人物。
“请解释一下,你的策论。”说话之人是站在老公公身边的一个侍卫。
步悠然依然不敢抬头,心想,莫非这是……面试?
步悠然沉了一沉,嗓音略压低,拱手托高,微与头齐平,从前面看几乎看不到脸,她解释道,“草民所写的求官六字真言为空、恭、绷、凶、聋、弄。空即文字要空洞,办事要懂得留后路。恭即卑躬折节,胁肩谄笑。绷即仪表上大人物,凛然不可犯,言谈上,要富有经纶。凶即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人卖儿卖妇都不必顾忌。聋即表示百姓的谩骂要懂得闭耳不听,装聋作哑。弄,即集攒钱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