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李老板声音变弱,眼底再次露出一丝同情,那……那步姑娘的身份岂不是就是未亡妇?
步悠然内心焦急,刚刚一直想要插话解释,奈何几人一直一问一答,没给她空档,现在屋内倒是沉默了,就连前面那抚琴女子都变了曲调,哀凄而悲怆,倒好似在为其默哀……
她瞪了一眼柳鸣,猛然站起身,“我……”
门忽然被推开,大茶壶走了进来,“几位爷,时辰到了,您看,是要继续听曲儿,还是来点别的?”
李老板看向几人,“柳兄,你说。”
柳鸣晃晃悠悠站起身来,“要不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李老板点头。
那个叫顺儿姑娘的抱着琴从门口走了出去,步悠然紧随其后,正好路过一间半敞的房间内,老鸨正对着一个姑娘训话,“记住,干咱们这行的,若想出人头地,成为红人,就必须具备四点:才、情、色、艺,倘若一点都不具备,你就要学会卖弄风情……”她说得眉飞色舞,说完,便令人领着这名小姑娘进入一个房间。
李老板身边的副手叹道,“看起来,是首次出来的姑娘,年纪也不大……”
李老板冷声道,“人家闲事,不要多管!路是她们自己选的,好的坏的都要自己去品!”
步悠然想到那个房间似乎就是刚刚那恶趣味的男人房间,莫非是看够了,有感觉了就要发泄?可若是找一个还未**的也实在是令人……哎!那女孩儿估摸着是有的受了!
刚走到楼下,就听到一位管事的对另外一位姑娘嘱咐道,“你赶紧过去看看,她是新手儿,若是应付不过来,你随时接替。”
李老板身边副手忍不住瞥了一眼,待走出杏芳阁时忍不住叹道,“还道是帝都好啊,放眼诸国当中,没有一个国家如同雪国这般开放。”
“那你就长留在此啊!”步悠然觑向他。
“呵呵,说说也便罢了,现下还是以生意为重!”
说完,几人便回了鸿宾楼,自此,再没提起杏芳阁内事情。
……
翌日,步悠然再次去了平阳宫内。
宇文晓如一如往常在抚琴,看到步悠然进来后,她未起身,扬起头,小巧脸庞上一双晶莹剔透的双眸闪带泪光。
步悠然关切问道,“公主哪里不适?”
她赶忙垂首,以袖轻拭眼睑呢喃细语道,“没有……”
步悠然扫了一眼殿内,偌大的宫殿依旧无其他宫女人影,想她可能是太过寂寥,于是感同身受道,“外表富丽堂皇,却又有谁知这殿宇内只有你一人形影相伴,唉,外面若不知道的人该有多羡慕你……”
宇文晓如扭头看了一眼紫檀桌上摆设的掐丝珐琅尊,叹道,“今日第二轮的筛选便有了结果……”
步悠然如梦初醒,想是宇文晓如刚刚的愁闷原是因为选驸马,不由心情稍缓,她笑道,“公主心中可有了人选?”
宇文晓如抚琴的手指微缩,抿唇。
不等宇文晓如说话,芷儿却端着茶盏走了进来,“听闻这次参加选驸马有上千名男子,各个国家王公贵族均不远万里前来,第一轮过后仅剩百名,第二轮过后估摸着也就十多名了。”她将茶盏端至步悠然面前。
步悠然瞥了一眼宇文晓如,看她依旧一脸忧心,不由提议道,“不如咱们提前去看一眼,也好心中有个数。”
宇文晓如扭头,“可以吗?”
“这有何不可?是你选夫君,你当然有权利!”步悠然说着便走至宇文晓如面前,拉起她的衣袖,“只是偷偷瞧一眼,又无妨。”
身后的芷儿倒也难得的颇为赞同步悠然的提议。
宇文晓如踟蹰,还是被拖着出了宫殿。
……
东暖閣。
这里是皇家廷宴处所,摆设较随意,没有正殿象征皇权威仪的金漆宝座,仙鹤烛台,而是随意地摆放着文玩玉器。
閣内黄氆氇垫榻上坐有三名男子,他们面向前方向为首而坐皇上看去。
皇帝笑道,“三位均已通过第二轮,偏巧你们三人亦是来自不同国家,倒令本王很是惊讶。”他端起茶盏,右手握着杯盖轻漂着水面上的浮茶,看向最左面,“你是丰国人?”
“回陛下,是。”最左边男子回道。
“你是?”皇帝将目光掠过中间,向最右边的那名男子问道。
“回陛下,在下就是雪国人。”话语中自带一种傲气。
……
宇文晓如在暖閣屏风后偷觑。
步悠然碰了下她,不敢言语,用眼神问询如何?
宇文晓如淡然一笑,似有失落,于是便转身欲行出。
步悠然心中好奇,便顺着宇文晓如刚刚看过的地方瞥了一眼,不料,却正看到那日在杏芳阁内恶趣味男子坐于三人之中,那日画面犹如片段一般再次闪过脑海。
这人如此德行,竟然还想做驸马?
不行,不行,她必须要告诉宇文晓如,这个人的恶劣品质,省得她蒙在鼓里不知。
待出了宫宇,步悠然追上宇文晓如,“公主看上哪个了?”
宇文晓如目视前方,眼底失落更为明显。
站在一侧的芷儿拧眉,紧步跟随其左后。
步悠然叹道,“这三人中,论长相为左方第一个倒是不错,论谈吐,第三个当属气质佳,唯有中间这个……”
“步悠然……”一道男声从后方传来。
步悠然扭头,一怔愣,这不是恶趣味男人吗?她、她和他何时变得这么熟了?竟然还能叫出她的名字来?
只见他站于院内一棵树下,清冷的日光透过枝桠,斑驳地洒向他的肩,他平凡的相貌,随着嘴角上翘,整张脸颊好似随着那光晕一般令人目眩。
旁侧的芷儿手臂轻触了下宇文晓如,“这位公子还不错……”
而偏巧此时,一列宫女正从乾清宫内鱼贯而出,她们走出甬道,其中一名宫女好似看到了什么一般呆若木鸡地定在了原地。
一名嬷嬷看到后,责备道,“这里是何地,哪里容你在这里停留,不知分寸!”
那宫女向前挪了两步,又是停下,忽然双腿像是不听使唤一般地向东而行,眼眶湿热,嘴里喃喃叫道,“步、步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