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于某觉得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歩悠然摊开手掌于桌面上,笑问道,“只要我知道你是真心救我的不就好了吗?”
“但是,我接受这笔生意了。”
歩悠然无奈,“这笔生意并不是你提前预知,而是后来的惊喜,再说,你当时不是也拒绝过?至于你的接受那是在他的淫威之下所以才……”
“淫威?”于自谦蹙眉。
歩悠然自知用词错误,再一扭头,发觉周围已经有人看向他们这端,只怕现在是脑子里已经浮想联翩,不由再次低头小声笑道,“我说错话了。”
于自谦亦是左右扫视一眼,亦不嗔怒,只是随着歩悠然笑了笑,“步姑娘不生气,于某就不担心了。”
“不生气,放心吧。”歩悠然用筷子夹起老板端来的一盘子小点心,虽味道做工方面都不如楚府的精致,毕竟那都是精品中的精品,不可同世而论,但在民间也算做得香甜软糯,令人回味(点个赞)!
二人又简单聊了一会儿,于自谦送歩悠然回去,临进门前,歩悠然想到上次未问完的问题,“你上次还没写完他的全名。”
于自谦笑了笑,“步姑娘为何不去当面问楚公子?”
“这不是不好意思嘛。”歩悠然笑得尴尬,胡乱解释。
“可你们二人不是认识很久了?为何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于自谦纳闷道。
歩悠然看他问题这么多,不由有些不耐,“你不说算了!”
于自谦听出她话中带气,趁她转身,连忙叫道,“于某不是这个意思,姑娘又误会了。”
歩悠然停住脚,其实刚刚也只是故意生气,她今日借助这么好的机会,傻子才会错过呢?
她扭头,“我看你上次写到了一半,写到了王字,莫非叫楚王什么?”
于自谦摇头笑道,“王只是一个偏旁,其实是瑾。”
“楚瑾?”歩悠然未等他说完,插话道。
“姑娘何必这般着急,等于某说完,他的字就在《颜氏家训》文中一句‘今世所覩,怀瑾瑜而握兰桂者,悉耻为之’,在《说文》中又有‘瑾瑜,美玉也’,步姑娘猜出是哪两个字了吧?”
步悠然木然地盯着于自谦,“楚、瑾瑜?”
于自谦点头笑,“姑娘聪明。”
歩悠然如同石化了一般,脑子一片空白。
眼看着于自谦似乎还在侃侃而谈,可她的耳朵像是关闭了一般,像是死寂一般地安静,就连于自谦离开的时候亦是毫无知觉,只是犹如一个招财猫一般单手臂在那里前后摆动……
直到一辆马车“哒哒哒”行驶而来,楚瑾瑜在下人的搀扶下了马车。
“主子,那不是步姑娘吗?”
经下人一提醒,楚瑾瑜看向大门口处依旧呆若木鸡地歩悠然,而她却亦站在台阶的高处迎视着他。
二人目光相对,探寻、饶有兴味,怀疑、难以捉摸的深邃。
歩悠然看着阳光洒在楚瑾瑜颀长的身上,令那张平淡无奇的面孔显得熠熠生辉,随着他脚步一点点地挪近,那张亦正亦邪的笑容越发明显。
……
于自谦回到客栈,已经日西而落。
跟在他身边的史生今年十三岁,虽年纪小,但亦是个聪明的,他看到于自谦有些精神恍惚,不由多嘴问道,“公子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于自谦回神,瞪他,“贫嘴!”
史生暗笑,“是那位步姑娘?”
于自谦没有反驳,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你说我为何会如此担心她会误会?”
“喜欢了呗。”
“她真的与众不同,与那些大家闺秀相比,虽不端庄,但令人很舒服,却是这世人一直所羡慕的状态,随心所欲,似乎总也没有烦心事。”
“喜欢了。”
“我小的时候就在想,为何父亲要让我学这学那,为何我一定要学习”三礼“,为何我要遵守,不可忤逆?”于自谦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呼了出来,“若一个人可在这世上依旧维持自我,她的生活环境又当是怎样的呢?”
“好奇的话,就将姑娘娶过来,日子长,慢慢问呗。”
于自谦扭头,看到史生正一脸兴味地看着他,不由冷凝面孔,假装喝道,“瞎说什么呢?”
史生瘪嘴,“公子就是想太多,这明摆着就是喜欢了。”他用手一指,“您有什么可顾及的!您要家事有家事,要长相有长相,要人品有人品,哪样比人差?您以前是没喜欢的人,不去追,现在既然遇见了,倘若就此错过,岂不是很可惜?”
于自谦坐在床铺上,没有说话,表情挣扎。
史生了解于自谦,跟在他多年,两人已经形成了很深的默契。
他猜道,“公子是不是担心那位楚公子?”
于自谦抬头,“你也觉得他这个城府太深?”
“乍看这个人很普通。”
“这都是表象,他放弃了唾手可得的雪国驸马,又让了两笔如此庞大数额的生意给我们,听说还和雪国二皇子又颇深的关系。”
史生也疑惑了,“他所求为何?”
于自谦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楚瑾瑜到底所为何?难道真的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真的看淡世事,如此大度?
史生越想越乱,“可能公子想多了,那位楚公子和步姑娘若二人真有事情,恐也不是现在这副样子,再者说,他长相如此普通,怎能和公子相比?听说还是一个异乡人,而其他国家的又怎能和雪国相比?所以公子还是不要用人自扰,妥妥地勇往直前!”
于自谦摇头笑了笑,会是庸人自扰吗?真的会是他多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