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歩悠然如此反问,李万金沉默了,他站在歩悠然的旁边,手臂无力地下垂,手指一点点地蜷缩,直到攥成一个拳头,使劲地将指甲深陷……
“李公子,是时候该清醒一下了……”歩悠然的话语毫不留情面,可看到他还这般幼稚地站在这里,心理一股无名怒火。
“对不起,我以为你是我的知己,看来是我错了。”李万金转身,向外走。
歩悠然环胸看着窗外,隐约听到脚步声挪近,没有转身,“东漓,你会怪我吗?”
东漓站在她的身后,声音异样,“我有什么可怪的呢?他与我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过是你情我愿而已。”她自嘲道。
“你看外面的街景多么祥和。”
东漓又向前挪了两步,探头,眼底的阴霾可却没有随着街面上的繁华热闹而变得晴朗。
“歩姑娘,我这个人脑子没你聪明,不明白你的话中深意。”
“你看京城这么祥和,朝廷却动荡不安,其实每个人的人心都是惴惴不安的,却表面上看起来相安无事,不觉得有些太累?”
东漓咬唇,蹙紧眉头,“这还不是因为新上任的左相?你的烟馆,还有咱们怡红院,还有……李公子,都是因为他!”
歩悠然面无表情,“纵使不是他,也会有别人来统一。”
“统一?”东漓敏感地听到了这个字眼儿,“什、什么意思?你是指他会……”她不敢说后面的两个字。
歩悠然摇头轻笑,“我怎么可能预知,但是我所指的统一是左相和右相。”
东漓震惊,“那、那李大人……岂不是要?”
歩悠然轻叹了口气,转过头,手扶向东漓的两肩,表情凝重,“东漓,这些话我不该讲,但是你助我不少,我还是想告诉你这些,以现任左相的能力,他早晚会统一,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可你看到了李万金已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哪里有一个风吹草动,他就急着爬过去,倘若我没有猜错,李大人撑不过一年,所以,你的心要收好,这样的人并不值得托付。”
“我……我并不是因为他、他是李大人的儿子……”东漓声音颤抖。
“我明白,”歩悠然拍抚,“纵使是在感情上,他亦不是一个良人……”
东漓闭上眼,以前还有一丝丝的期许,知道自己的身份无法做正室,哪怕是偏房也好,只要他爱她,她就会等,等着他来接她……她不想承认他的无情,不想承认自己所付出的男人是个不敢担当的人……
……
事实证明,歩悠然说得一年还是有些长了。
短短三个月内,右相这个职位消失了,朝廷内多了一个‘摄政王’,以皇帝年幼为由,摄政王辅政,太后垂帘,从此更没有人再敢私下里议论曾经的左相,就连原来国家有姓‘楚’的亦都私下改了别姓,生怕叫出这一个字来会惹出祸端。
那些阿谀谄媚的小人鸡犬升天,一层一层地仗着朝廷内有人,哪怕就是一个七品芝麻小官儿,便亦在京城及地方狐假虎威地逍遥。
小皇帝的形势用一个‘惨不忍睹’来形容亦不为过,曾经至少还有可以亲信的大臣,而现在一个个皆背叛,转于摄政王门前,而太后那边,虽说是垂帘听政,可却做不了主,亦不如从前那般说话再有份量,在自己的宫内亦是处处谨慎小心,唯一信任的仅有赵祯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