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方放弃便是我大宋背信弃义,杨某宁舍的一身剐,也断不给大宋脸上抹黑,既然王爷郡主逃出辽人掌控,我等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杨继业一躬身,坚持继续带兵前行。
假皇帝,假王爷,假郡主,随着大宋天子依仗浩浩荡荡自后面赶了上来。柴芷青见无法阻挡此番幽州会谈,只好命手下人继续躲在山坳里,等大队人马过去,继续南行。
杨继业从随行的铁骑中拨了两千人马护送惠王和翌祥郡主返回宋地。
许是近乡情怯,越接近大宋地界,柴芷青的心内便越是难过压抑。惠王却精神慢慢好了起来,几次睁开眼来看,见她在,便微微笑,也不说话,只用自己的手去握她的手。
柴芷青心里有疙瘩,那里肯让他碰,只觉自己是这世上最不洁的人,满身污秽,就连呆在这车内对惠王都是亵渎。见他那双细长而略显瘦弱的手滑出被子,四处执着地坚持寻找她的手,眼泪就落了下来,喉头像被什么梗住了,疼得厉害。
“青儿,都过去了,不要想。”惠王终于捉住她的手,只觉入手一片冰凉,心下便难受起来,不知道芷青在那耶律休哥手里到底受了多少屈辱。
“我没事。”芷青知道惠王心事细腻,只怕这么相对自己到底要被看破,便挣开他的手扭身转向车外,声音沙哑道:“我下车走走,你,好好休息。”
惠王只当她在车内呆得久了烦闷,便点了点头。
柴芷青撩起车帘,扭身回头看了惠王一眼,这一眼似有不舍的神色,惠王只道她担心自己,便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听话地闭上眼睛休息。
柴芷青眼睛一红,转身决绝地跳下马车。惠王断没想到,柴芷青神色复杂的最后一眼竟是对他的告别。
在大队人马到达雄州城下时,翌祥郡主柴芷青竟不知何时消失无踪。
“郡主说骑马累了,要到车里休息,然后奴婢就再也没见过郡主……奴婢没有护好郡主,罪该万死……”
秋菊细细回想,觉得郡主此番相见后是有些不太对劲,可当时只顾护着郡主王爷赶紧逃离辽地,便也没太注意,哪里想到郡主会一个人悄悄走掉了呢。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如此逃避?惠王想起耶律休哥在牢门前强吻芷青的那一幕,只觉得心口绞痛,手指不禁紧紧抓住胸前的衣襟。
“惠王千岁,还是请赶紧入城。郡主那边就交给草民。想来郡主定是见草原景色迷离,一个人走远了而迷了路。草民久居边地,认识一些道上的朋友,一定会把郡主找回来。”穆鸿举见惠王神色,便知道王爷千岁是不放心翌祥郡主。
虽然两国正在和谈停战期间,可那萧太后既然敢捉惠王和翌祥郡主一次,就么就不敢保证没有第二次,所以穆鸿举明明知道翌祥郡主绝对不会是因为草原景色而滞留辽地,却偏偏编出好听的话来哄惠王入城。
惠王又不是三两岁的孩子,哪里会信。心中已经猜测芷青的去处,只是不敢轻易说出来。怕只怕,秋菊她们也会返回幽州拼命。
他恨自己这个破落身子,牵连芷青。
他恨自己无能,不但不能保护芷青,反倒累得芷青屡遭不幸。
他知道若不是因为他,芷青也不会落到耶律休哥手中。
青儿,为何要走?难道我这王兄就这么一无是处,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无论众人如何哄劝,惠王就是不肯入城。
“请惠王殿下入城!”两千铁骑齐刷刷跃下马来,单膝点地,跪请惠王入城。
城外凌晨时分突然来了一支奇兵,负责镇守雄州的是杨继业的旧属……大刀王怀接到通报就披挂整齐提了大刀奔上城楼。
他虽然接到杨元帅停战议和的手书,但也知道辽人向来狡诈,不可不防着萧太后假借议和麻痹大宋君臣。
雄州的防守在王怀治理下稳若金汤,军风严谨,此番虽看到城下来了数千宋军装束的骑兵,在没有弄清楚状况之前,并没有轻易开门。
王怀身穿皂甲往城门楼上刚刚站定,就一眼看到城下那数千铁器护卫的一辆马车上正挣扎着走下一个白衣人。此人也就二十余岁的年纪,却让数千人在同一刻齐刷刷跪倒在地,心中不由寻思起来,军中何时出了这般风流文弱的人物。
“呔!城下来者何人?”王怀嗓门洪亮,这一嗓子顿时将城下人的目光统统吸引到城头上来。
统率两千铁骑的校尉杨帆认得王怀,急忙站起身来喊:“属下是杨元帅手下的校尉杨帆。”
“杨帆?”王怀可是认识杨帆,两个人在一个帐下共事三年之久那能不认识,急忙命人打开城门。他可知道这杨帆统率的两千铁骑虽然人数不多,却是杨家军的精锐,此番宋辽和谈,这精锐部队没随杨元帅往幽州去,却出现在雄州城下,不能不让王怀感到疑惑。
城下那白衣人到底是何身份,竟然让两千铁骑同落尘埃?
“王将军,快打开城门!惠王千岁在城下!”杨帆见惠王执意要回辽地寻找翌祥郡主下落,急忙出声往城头喊,想让王怀帮忙留住惠王。
王怀一听,急忙命人开启城门。
这雄州城紧邻辽地,城下时常有辽兵小股部队骚扰,哪敢让惠王在城下久呆。
城门一开,吊桥放下,王怀立即率领手下迎出城来。
“末将王怀参见惠王殿下。”王怀撩起战袍对惠王赵德芳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