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口黑棺行过汴梁大街,百姓们纷纷跪在道路两旁,没有人敢对那五具空棺说三道四。众人眼中是雾蒙蒙的悲泣,是对英灵的哀悼。
芷青一身白衣由秋菊搀扶了前行,风中有些不胜娇弱。
出了汴梁北门,一行人浩浩荡荡往东行去,离杨家坟场不远一个被树阴遮挡的凉亭中,站着一位披着青色披风的青年,青年目注远远而来的白色队伍,面显沉痛和悲悯。
“太子殿下!”杨六郎接到密报赶上前来,惊怔地看到,一直被皇上囚禁中的太子竟然就站在那个凉亭之中,急忙上前跪拜。
“老六,何来这么多礼?本殿是来送你父兄一程的,唉,太君身体可好。”太子元佐远远看向送葬的队伍,示意六郎不要惊动他人。
“太子殿下怎可因为臣子之事私出东宫?”杨六郎一向敬重太子,担心太子私出,皇上降罪。
“不必多虑,我很好。”元佐已看到芷青,摆了摆手示意六郎叫过媳妇。
柴芷青那里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数年不见的太子哥哥,蓦然见到,不由扑到哥哥怀里痛哭失声。这可是她骨肉至亲的亲哥哥啊。
太子元佐并不知与芷青是至亲兄妹的事情,六郎面前不由尴尬,急忙扶住芷青让她在凉亭中就座,略问了问身体,便看向六郎。“杨景,本殿这妹子可是金枝玉叶,你可不能怠慢了。若让我知道你再整出什么解语花之类的风流事来,小心本殿要你的狗头。”
太子元佐虽被囚禁,竟是什么都知道的。
柴芷青脸上一红,扭身从凉亭中跑了出去。
元佐呵呵笑着,略显青白的硬朗俊面上浮起一抹温柔之色,从怀中掏出一块免死金牌抛给杨景道:“好好留着你的小命奉养妻母,你我相交一场,本殿如今也照顾不上你,今后好之为之吧。”
“多谢太子殿下!”这免死金牌是元佐向皇后苦求之物,赵光义只当自己这个儿子贪生怕死,心中更是不喜,耐不住皇后苦苦哀泣,便赐了一个免死金牌给囚禁中的太子。
没想到这免死金牌竟是元佐打算送给杨景的礼物。
太子赵元佐是偷着跑出来的,见了杨景一面,不想又见到芷青。心愿了却后,又将披风风帽兜在头上,与一个心腹内侍乘上马车匆匆赶回汴梁城。
柴芷青并没走远,此时远望太子哥哥匆匆而去的背影不由悲从心起。飒飒寒风兜起她身上的白色衣裙,有着凌然绝世的味道。
杨延贵不由走上前去。
柴芷青身子一暖,竟是杨景将她拥在怀里。
“幽州那个与我一起探监的耶律休哥果真是你。”此处背人,柴芷青不由将心底一直横膈的一根刺挑了出来,虽然心头依然刺痛的难受,却不想再让它继续梗在那里。
“是,青儿还是不肯原谅为夫么……”杨六郎将脸庞搁在郡主的发髻上,低低饮泣了一声。
柴芷青身子一颤,知道丈夫心中的悲痛,冷冰强硬的心刹那柔软下来,返身抱住丈夫,把脸埋在六郎胸前,眼中也滚下泪来。
“今后平平安安过日子好吗?我不想吵架,不想误会,不想伤害……”柴芷青终于说出一个女子最平凡的要求。
杨延贵重重点了点头,手指拭去郡主妻子脸上的泪痕,温柔道:“从今以后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过日子。”
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
初春的琼林苑,溪水长流,清澈诱人,芷青将手伸进水里,刚摆了摆,就听耳边有人来。
“这春日水还凉呢,小心别冰着了。”杨延贵微微笑着出现在柴芷青身旁,大手一伸,将芷青染了水的小手包绕起来,放在胸前擦了擦上面的水迹。
“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柴芷青心内一暖,话语却依然疏离冷淡,被握住的手往外挣了一挣。
“怎么说话呢,做丈夫的来陪陪妻子还要找个理由吗?”杨延贵手一紧,将芷青扯进怀里,手指轻轻点在翌祥郡主高翘的鼻尖上。
芷青脸色一沉,恼声道:“还当我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一样轻薄吗?”
六郎知她对幽州一幕刻骨铭心,心下后悔那时做得过了,也因此害了父兄。不过此时见郡主薄面含恼,眉目上挑的模样,忍不住心里痒痒,一低头噙住两瓣朱唇,狠狠吻将起来。
秋菊早瞧见驸马爷来了,端了茶盘刚想上前奉茶,转过树丛不想就看到眼前一幕,呀地一声往后跳了一步,茶水洒了自己一身。
“坏人……放开我……这大青白日的……”翌祥郡主娇喘嘘嘘,被杨延贵压倒在草地上,眼看衣衫将尽春光外露,蓦然听到秋菊的惊呼,方清醒了两分,挣扎相求。
坏人即已使坏,那里容得她脱身,也不管什么秋菊不秋菊,一双魔爪上下求索……
“啊,惠王爷,郡主此时不方便见客,您暂请这边稍候!”眼见杨六郎就要得手,不想远处却突然传来秋菊大声地说话声。
芷青一听见惠王爷三个字立时清醒过来,趁着身上的杨六郎松劲翻身挣了起来。
“坏人,这个样子可怎么见客。”芷青上下看看被杨六郎扯坏了的衣裙不由羞恼地踱了跺脚。
杨六郎被人搅了好事,心内恼怒,尤其听到惠王爷三个字,此时却满意从芷青口中听到见客两个字,嘴角上挑,一双桃花眼不怀好意地上下看了看郡主妻,得意地窃笑道:“不方便那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