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里,从上游漂来的,柴郡主?求救?哎吆,这不会就是那个被贼人当街劫持的柴郡主吧?”
吕蒙正前几日在汴梁被绣球打中,正遇上郡主被劫的事情。刘丞相也因此受到皇上怪罪,说他怂恿女儿当街抛绣球制造****,让贼人趁机劫走了郡主。赶上这接住绣球的主儿竟然是个一文不名的穷酸书生,刘丞相那个憋气啊,当即就要悔婚。女儿刘玉莲却说什么也要嫁给吕蒙正,死活不听她爹的话。刘丞相一气之下把两个人都给赶出府来,决议让这对小冤家自生自灭。其实这刘丞相是藏了私心,他怕柴郡主遭遇不测,会祸及他刘氏满门,自己膝下只有一个宝贝女儿,怎么会不担心她的安危?所谓扫地出门,断绝父女关系只不过是做给别人看,想着等灾祸过去再将小夫妻接回府中。
吕蒙正不是他老丈人肚子里的蛔虫,当然不知道这些,今日因为一根黄瓜就想自寻短见,实在是有些目光短浅。
杨六郎抬头看了看河的上游,穿上尚未晾干的衣服翻身上马。驱马前奔之际扭头向那吕蒙正喊:“请先生到天波府送信,就说杨家六郎已经前去解救柴郡主!”
吕蒙正一听对方报出杨家将,心中顿时激动万分。杨家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地位很高,只要提起天波府三个字,这说话的人都感到腰板倍直。吕蒙正扯着脖子远远望着杨六郎飞驰而去,忽然想起人家临走前的嘱托,急忙往汴梁城急急赶去。
可怜他老人家腹中无食,又是步行,等赶到三十里外的汴梁城,人已经累得东倒西歪,连太阳也爬下山去不忍看他的狼狈了。
汴梁城的城门要关了!
吕蒙正跌跌撞撞冲了过去,双手死撑住门缝喊:“快救柴郡主!”
其实杨府上下只从知道被杨六郎不轨的女子是柴郡主后,就已经积极筹备两个人的婚事了。舍赛花当然不会跟八王赵德芳明说这事,但不明说赵德芳也明白已经发生了什么事。
耳闻不如一见嘛,他亲眼看见杨六郎对他的御妹搂搂抱抱,而芷青脸上也没有半分不悦的神色。
赵德芳与柴芷青自幼在宫中一起长大,也可以说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但一想到大哥的死,想到自己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掉脑袋,就不敢将这感情落实到现实。
如今芷青能离开险恶的皇室,嫁给一位爱她疼她的如意郎君,也算对得起老柴家的人了。
赵德芳见过杨六郎后,感觉那小子虽然有些浑,可也是一块尚未雕琢的璞玉,假以时日说不定也是跟他爹一样的英雄人物,保全家小应该不在话下。
于是便勉励自己殷勤地当起这个媒人来。所有人都知道柴郡主要嫁杨六郎了,可杨六郎竟上演了一出离家出走的戏码。
舍赛花又是气又是急,命杨家上下全线出动散布老太君病重的消息,因为她知道这六小子虽然混蛋,但生性极为孝顺,听到母亲病重的消息一定会尽快赶回天波府。
杨六郎果然上当。他本来跟着义兄任堂惠准备到西梁贩卖马匹,已经走到琼州地界,却被杨家的线人追踪上,线人将老太君病重的消息一公布,杨延贵就坐不住了,立马挑了一匹西梁宝马,赶星追月就返回了汴梁。
返回汴梁这天是八月十五,入了城恰好撞上柴郡主入宫朝圣的仪仗,心中有愧,本想悄悄躲了去,可到底忍不住透过人缝去看那凤辇上风华绝代的一代佳人。
有些时日没见,这丫头竟然变得又丰润又妩媚,一颦一笑有着一种成熟的妖娆之美。
若不是那守宫砂,自己一定会欢天喜地的去当那个新郎。可是,罢了,想这些恼人的事情干什么。
杨六郎刚要返身往天波府方向走,却忽然听到有人呼喝“有人劫持郡主!”抬头看时,郡主的凤辇已经被人提到了半空,这才用面巾将脸一遮跳将上去解救。
可惜功亏一篑,最后还是让贼人在眼皮底下将郡主劫走。
杨六郎追踪贼人未果,惦念母亲,来不及更换衣服就返回天波府。舍赛花一惊之下也忘了继续装病,严厉呵斥了杨六郎一番后,就让他出门寻找柴郡主的下落,并声称救不回郡主就跟他断绝母子关系。
杨延贵不是不喜欢柴郡主,不关心柴芷青,他看到贼人将郡主劫走,眼珠子都气得差点鼓出来了。心底有着莫名的担心,数日来顶着一身的伤痛,开始四处寻找柴芷青的下落。
一边找还一边想,如果这丫头大难不死,他一定要娶她过门,一定让她过上无惊无险的日子。接连这一年来,这个身世凄凉的亡国女子经历了多少磨难,他实在不应该斤斤计较那个什么该死的守宫砂。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心中默念着柴芷青写下的词句,杨六郎心中不禁热血翻涌,暗暗发誓道:芷青,我杨延贵今后定不会再负你!
我不知道杨六郎已经顺着河流找了过来,仍然不断地往那河里扔着无数看来故意撕扯过的叶子。我也不敢在每片叶子上都刺上字,我怕被那个精明的陈乔发现。
老天保佑,赶快让人发现我求救的字句,并且搬来救兵。
也不知道是我的祈祷有用,还是老天爷确实保佑我,我正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临着溪水的一扇开着的窗户,忽然被人用匕首割破纱窗。
我刚要惊呼出声,看了看外间熟睡的两个侍女,急忙用手捂上嘴巴。这说不定就是救我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