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旭吃了饭恹恹地睡去,好似受了打击,天亮后磨磨蹭蹭吃了点饭,便没精打采地出去卖书了。到底是个孩子,这热情一受到打击,便自信全无。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不到中午,郭旭就回来了,人还没走进大门就开始嚷嚷:“姐姐,姐姐,卖出去了,都卖出去了。”
“嘭嘭嘭”进了门,就将一小堆成色十足的银子堆在我面前。“昨天的那个姐姐,领着好几个女人来买,还说非常想见见写书的人呢,不过我才不会让她们到咱家来骚扰姐姐。”郭旭道。
我笑,“呵呵,这是好事,说明人家是喜欢咱的书,只要可以赚到银子,管她妓子不妓子呢。”
一鼓作气,正要跟郭旭大干特干,没想到专门经营私人印刷业务的毕氏书坊就找上门来了。
毕老板称,此书已经在外面被一些无法商贩私下印制出售时,我顿时哑然失笑,原来这盗版从古就有啊。
所幸与毕氏书坊商谈还算顺利,不出意外的话,很快我就可以坐在家里等着银子从天而降了。
可惜这美梦做了不到两天,市面上就开始有捕快四处查禁《蝴蝶仙子》一书,喜欢此书的姑娘们闻听消息后竟然联合起来闹到了开封府公堂上,闹得开封府伊寇准寇大人捧着脑袋大喊头疼。
开封府后衙内,寇准的如夫人冬儿煲了一盅儿人参王八汤,满面笑容地端到寇准面前,甜甜地问道:“老爷,都下了公堂了怎么还愁眉不展?”
“哎呀,你不知道,今天那些婆娘们可把我吵死了,不就是一本闲书吗,禁了也就禁了,又不能当饭吃,至于吗这是……”寇准接过汤盅,一仰脖喝了下去,似乎没品出什么味道,看了看空了的碗底,咂巴两下嘴。
冬儿用帕子掩了嘴轻笑道:“你要是再继续查禁下去,恐怕就不单单那些院子里的姑娘来啰嗦你了。”
寇准一谔,盅儿拍在桌子上跳了三跳,慌忙又出手扶住问道:“怎么说?”
“据说这书连宫里的娘娘们都在看,你说你一个小小的开封府伊能管得了那些娘娘吗?你管不了娘娘们,单单来欺压这些无权无势的院子里姑娘,她们不吃了你才怪。呵呵,今日带头闹公堂的,听说好像还有老爷的相好叫什么牡丹的吆。”冬儿将手帕抖了个花,半吃醋半撒娇地将帕子丢到寇准的头上,啃而啃儿地笑起来。
寇准也不恼,摘下官帽,取下帕子,放在鼻前嗅了嗅,却忽然一伸手捉住冬儿的手,用力一拉就到了怀里。
狠狠在那小脸上亲了口,薄责道:“没规没矩,让大夫人看到又该说你了。”
“大夫人还不是要听老爷?”冬儿不屑地嗤了一声。
“不过,我也弄不明白皇上忽然为啥要查禁这闲书。可能是最近八王千岁突然病重,皇上日夜担忧心情不爽所以才拿这新上市的闲书撒气。”寇准半真半假道。
“哼,老爷如今可真活成了千年王八了,喘气都透着精呢。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人家都说这书中的书生就暗指八王千岁呢,那蝴蝶仙子据说真有其人,就是写书的君梦蝶。王府里的下人称,从前君梦蝶住在栖园的时候,府里的蝴蝶多的出奇,都猜测这梦蝶夫人就是蝴蝶的化身呢。”冬儿嘴巴一噘,葱心样尖尖指尖在寇准额头上戳了一戳。
“那不过是市井流言,不足信,不过我倒是见过这君梦蝶一面,的确有些不同于寻常女子。”寇准若有所思。低头见冬儿越发丰满的身躯,手脚慢慢不规矩起来。
“老爷!”冬儿气恼地打掉探到胸前的魔爪,恨声道:“你们男人就是见色忘义薄情寡义,什么龌龊事儿都干得出来,我就可怜那蝴蝶仙子,我就喜欢那梦蝶夫人,你要是还敢继续查禁她的书,我可跟你没完。你说到底禁不禁了?”
“禁不禁不是我说着算啊,我的小心肝宝贝。”寇准无奈道。
“你要敢继续查禁梦蝶夫人的书,今个就抓破你的脸,让你没法出去见人。”
“个小猫蹄子,敢威胁我!”
“就威胁你怎么地,我让你禁,我让你禁……”冬儿一边说,一边伸出尖尖十指真往寇准脸上招呼过来。
“饶命啊……救命啊……”寇准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跳起来,躲开冬儿的猫抓攻势,绕着客厅逃了起来。想逃却又不敢真逃,因为冬儿还怀着他的宝贝儿子嘞,一边躲,一边又要担心冬儿别磕着碰着,两个人这么半真半假地闹腾着,不小心,寇准脸上还真被挠了一道,冬儿知道闯了祸,吐吐舌头,这才罢休。
“老爷,你明天怎么上朝啊?”冬儿心疼地为老爷脸上上药,懊悔自己假戏真做,害得老爷破了像。
说归说,闹归闹,寇准却也知道禁书一事的确有些莫名巧妙,即使书中所说的故事真是影射八王,那也是君梦蝶本人跟八王千岁的纠葛,皇上犯不着横插这一脚。
次日早朝。
一向以口舌之利称雄朝野的寇老西儿,今日异常安静,缩身躲在吕蒙正等人的身后,连头也不肯抬一抬。
赵恒纳闷,这呱唣的乌鸦嘴今天怎么粘了封口?
“寇爱卿。”平时恨他多言,今日他一句话不说,赵同志反倒感到有些不习惯,于是主动点名。“关于《孟子》一书是否可作为今后科考必备,不知寇爱卿有何见解?”
寇准见被点了名,无奈之下从朝班中走了出来,依然是低着头,来到殿前以袍袖遮面跪奏道:“闻赵老丞相常读此书,且爱不释手,据说从中领悟到许多理政的道理。臣以为将《孟子》一书列为科举之用,实实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