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芷青能离开险恶的皇室,嫁给一位爱她疼她的如意郎君,想来也算对得起父皇的临终嘱托了。
赵德芳在宜春苑见过杨六郎后,感觉那小子虽然有些浑,可也是一块尚未雕琢的璞玉,假以时日说不定也是跟他爹一样的英雄人物,保全家小应该不在话下。
想芷青与元佐已是不可能,于是便勉励自己殷勤地当起这个媒人来。
所有人都知道柴郡主要嫁杨六郎了,可杨六郎竟上演了一出离家出走的戏码。
舍赛花又是气又是急,命杨家上下全线出动散布老太君病重的消息。因为她知道这小六子虽然混蛋,但生性极为孝顺,听到母亲病重的消息一定会尽快赶回天波府。
杨六郎果然上当。他本来跟着义兄任堂惠准备到西梁贩卖马匹,已经走到琼州地界,却被杨家的线人追踪上,线人将老太君病重的消息一公布,杨延贵就坐不住了,立马挑了一匹西梁宝马,赶星追月就返回了汴梁。
返回汴梁这天是八月十五,入了城恰好撞上柴郡主入宫朝圣的仪仗,杨延贵心中有愧,本想悄悄躲了去,可到底忍不住透过人缝去看那凤辇上风华绝代的一代佳人。
有些时日没见,这丫头竟然变得又丰润又妩媚,一颦一笑有着一种成熟的妖娆之美。
若不是那守宫砂,若不是太子梗在中间,自己一定会欢天喜地的去当那个新郎。可是,罢了,想这些恼人的事情干什么。
杨六郎刚要返身往天波府方向走,却忽然听到有人呼喝“有人劫持郡主!”抬头看时,郡主的凤辇已经被人提到了半空,这才用面巾将脸一遮跳将上去解救。
可惜功亏一篑,最后还是让贼人在眼皮底下将郡主劫走。
杨六郎追踪贼人未果,惦念母亲,来不及更换衣服就返回天波府。
佘赛花乍见六郎浑身血迹,一惊之下也忘了继续装病,严厉呵斥了杨六郎一番后,就让他出门寻找柴郡主的下落,并声称救不回郡主就跟他断绝母子关系。
杨延贵不是不喜欢柴郡主,不关心柴芷青,他看到贼人将郡主劫走,眼珠子都气得差点鼓出来了。
心底有着莫名的担心,数日来顶着一身的伤痛,开始在汴梁城内外四处寻找柴芷青的下落。
一边找还一边想,如果这丫头大难不死,他一定要娶她过门,一定让她过上无惊无险的日子。
接连这一年来,这个身世凄凉的亡国女子经历了多少磨难,他实在不应该斤斤计较那个什么该死的守宫砂。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心中默念着柴芷青写下的词句,杨六郎心中不禁热血翻涌,暗暗发誓道:
芷青,我杨延贵今后定不会再负你!
柴芷青不知道杨六郎已经顺着河流找了过来,仍然不断地往那河里扔着无数看来故意撕扯过的叶子。她也不敢在每片叶子上都刺上字,她怕被那个精明的陈乔发现。
老天保佑,赶快让人发现我求救的字句,并且搬来救兵。
也不知道是她的祈祷有用,还是老天爷确实保佑她,柴芷青正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临着溪水的一扇开着的窗户,忽然被人用匕首割破纱窗。
柴芷青刚要惊呼出声,忽地福至心灵,心想这说不定就是救她的人来了。看了看外间熟睡的两个侍女,悄悄起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文意!”
蒙面人从破裂的纱窗上探进头来对她轻呼,朦胧的月光下见她睁着一双惊骇的眼睛瞪着他,急忙把面巾扯下来,刚要张口说话,见柴芷青连连摆手,示意他外间有人。柴芷青一看清来人,身子顿时晃了晃,这来救她的人竟然是杨延贵!
只见杨延贵轻手轻脚从窗户外跳了进来,来到外间提着剑就要往那两个婢女脑袋上砍,斜刺里却被柴芷青一把拦住,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杨六郎知道她心地善良,不忍无辜人遭受牵连,就用手在两个婢女的身上点了点,大约也是葵花点穴手之类的功夫,两个侍女竟然就此酣睡不醒。
柴芷青因服了软筋散,周身酥软,运不得轻功,不得不满脸羞红由杨延贵抱着从二楼跳出窗子,回头间偶然一瞥,却恍惚发现那个叫着秋菊的侍女眼睛动了动,似乎对着她微微一笑。
她们两个是故意放我走的吗?
柴芷青还来不及思考,杨延贵已经跟巡园的贼人交上手了。诺大的一所庄园,霎时灯火通明。
“不要让他们跑了!”
她听见陈乔的声音在附近响起。
到处是吵杂的脚步声,到处是摇晃的火把,这贼人仿佛永无穷尽一样,杀退了一拨又涌上一拨。两个人来不及叙旧,杨延贵将她放在一处假山下,挺身上前拼了命地与贼人砍杀。
柴芷青这个时候忽然想起腰间缠的软剑,幸好那陈桥还顾虑她的身份没有搜身。她虽然暂时不能运用内力施展轻功,但她至少也可以挽几个剑花,多少帮助一下杨延贵。
这软剑在柴芷青的手中恰如灵蛇一般,咻咻地吐着银白的蛇芯,狠狠向那些妄想靠过来的贼人削去。
可惜所学剑招单打独斗还可支持一二,此刻用来低档群殴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贼人人多势众,长枪、大刀、棍棒、铁链不时从意想不到的地方袭击过来,杨延贵一面苦苦抵挡贼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