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走……”
紫烟面色如纸,拼命摇头,不肯独行。
眼见势头紧急,紫烟又不走,红袖横心,突然抢过她手中的马鞭,使劲全身力气,向马身狠狠打下去。
“驾!”
伴随着响亮而清脆的一声鞭响,沉沉地抽打在紫烟的心里。
“红袖!”
紫烟撕心裂肺一声喊。
她逃脱了,那红袖岂不是要坠入泥潭。
马蹄扬起,飞速疾奔,红袖的身影很快就被甩在身后。
“红袖!”
“紫烟,去蜀疆!”红袖用尽最后的一丝气力,拢手喊着:“去蜀疆……”
白马扬蹄疾奔,瞬间已经百米之外,紫烟的泪汹涌流了出来,红袖的身影渐渐变小变远,她的声音也渐渐模糊,紫烟记住了一个蜀疆,又隐隐听得手帕二字,红袖的话,便逐渐消散在风里,再难听清了。
朦胧的视线之中,紫烟坐在疾速奔驰的马上,最后一次回首,遥遥凝望。
她看到红袖不知怎地竟挣脱了胡子官兵的纠缠,转身向一条小巷奔去。
她看到,仅仅过了十数秒,便有几个官兵追到巷口,其中两个夺马向她追来,另外两个,也跟着红袖闪进了小巷。
最后这一瞥,甚至还依稀看到另一条小路上,一个颇像含玉的女子仓惶忙乱地下马来,似乎喊着什么,跌跌撞撞地,也冲进了小巷。
而遥遥的城口,又有更多的官兵列队跑来。
紫烟回过头来,觉得自己的心,陷入无边无尽的黑暗,和疼痛。
红袖逃不掉的,她肯定会被抓到……
所有人都为她牺牲。
不仅娘,如今又多了个红袖。
所有的牺牲只为了她能解脱厄运,可她解脱了,心中却只有越来越重的痛感,压迫着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官兵一路狠追,可是寻常之马,又怎么敌得过这白马的速度?官兵渐渐被落得远了,久而久之,也就放弃了追赶。
紫烟一路抽抽噎噎,脑中已经没有主见,只是按红袖说的,跑上大道,直奔蜀疆而去。
不知跑了多久,跑了多远,紫烟才慢慢勒住马身。
身后已经没有追赶的人了。
四周静寂,唯有风吹过高密的树木,发出沙沙之声。
马儿无聊,原地踢踢踏踏,悠悠古道,只有她一个人。
只有她留下来。
孤单的一个人……
紫烟抽泣着打开红袖给她的手帕,一层层地打开来,帕子里包着几块首饰,首饰下面,是一行匆忙的小字。
想是红袖在绵镇牵马时匆匆写的。
去蜀疆皇宫找爹爹,告诉他真相,速速!
紫烟一怔,望着通往蜀疆的绵远长路,那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天地。
不日之前,那里是敌国。
可如今,她已经分不清哪里是敌国,哪里是母国。
爹爹拼死效忠的郯国,铁了心要把她们向死路里推,而蜀疆,竟然是她如今唯一的出路。
去蜀疆找爹爹。告诉他真相。
紫烟把手帕小心翼翼地收好,随即擦干眼泪,勒转马头,双脚在马背上重重一踢。
马儿踏尘而去,片刻之后,她的身影已经渐渐变小。
直至消失在地平线……
死胡同。
红袖刚跑几步,瞬间白了脸。
待转过身,已经有一个官兵堵住了路口。
尖脸黄牙,满面阴笑,一步步向她走近,仿佛一只奸诈凶恶的山狼,面对一只穷途末路的猎物。
眼前不是别个,是朝廷悬赏缉拿的朝廷钦犯,这可是从天而降的福气,谁承想竟然被他这个小小护城官兵给捡到了。
她已经无路可逃,注定是他的口中之食。
红袖一绺头发垂落下来,直贴在脸颊,额头上冷汗涔涔,她瞪大了眼,惊恐地望着官兵逼近的脚步。
牢狱,发配,卖身为奴……
红袖心中忽然打了一个冷战。
“不要过来!”她哆嗦着说道。
红袖的惶恐让官兵很得意,他嘿嘿笑道:“姑娘,乖乖地跟大爷回官府,可好过在这抵抗纠缠。”
红袖咬着唇,忽然去摘头后一只簪子,官兵眼尖,如利猿一扑,瞬间反擒了红袖的手臂,一双铁般的双手紧紧抓住她,稍一用力。她便已经要痛出眼泪,更是半分也动弹不得。
“放开我!”红袖绝望地挣扎嘶叫。
官兵目光阴邪,手下的力道却丝毫不松,无论她怎样踢扭,官兵就如一副铜墙铁壁,只是似乎欣赏着红袖在他手下仓惶绝望的样子,虽铁了心要将她制服送官,却仍享受着猫戏老鼠的游戏,在她的挣扎和痛苦下哈哈大笑。
正当两人撕扯之间,猛然间一声闷哼,红袖感觉到,官兵紧钳住她的臂膀微微一松。
她抬头,顿时吃了一吓,只见官兵的额头竟流下一行血来。
他眼睛发直,身体微微抽搐着,继而直挺挺地栽倒下去。
在他倒下之后,红袖才看到含玉手里拿着一块石头,正簌簌发抖,官兵倒下去,她手中的石头也随之嗵然落地。
“含玉!”红袖惊叫出声。
含玉只是怔怔地,瞪视着满脸是血的官兵,一点点退缩到墙边,口中喃喃道:“杀人了……我,我杀人了……”
红袖不由得一阵心酸,忙过去把她紧紧抱住。
小巷之外,越来越多的脚步声繁冗错杂。
在这之外,四周出口都已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