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熟悉的山路如今走来却觉得格外地漫长,当我们一行人赶到了缥缈宫的殿门口时,几个没精打彩的守门人这才发觉。
这些人是怎么守的,要是有人攻了进来那该怎么办才好。我蹙眉慢慢地下了马车。
“花公子,几位要是来拜访我们家少宫主的话还请改日再来吧!我家少主人身体不大好,不方便见客!”守卫的恭敬地稽首道。
“身子不好?怎么个不好法?”我焦急地追问道。
“少主人自从埋葬了少夫人后,是日日呕血,饮食不进,竟是一心想要寻死的意思!”那守卫的叹了口气,抹了抹发红的眼睛道。
玉哥哥为了我竟会如此!梦儿不值得你这样!你越这样,越显出梦儿的小气多疑了。
我眼内一片湖摸,心中一阵针刺般地难受,掀起罩头的黑纱就要往里走。
“少……少夫人?”那些守门的见了我像见了鬼一样地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玉哥哥,梦儿好恨到现在才来看你,你可不能有事啊!
我从呆怔住的人群中匆匆往里面奔去,那往日觉得逶迤浪漫的路途如今却觉得如此可恨地遥远,把一颗归来的心狠狠地煎熬着。
掬水轩我们的卧房内此刻挤满了人。憔悴不堪的银狐抬起头来,凝重地向四周急切看着他的众人摇了摇头。如果一个人一心求死的话,纵是大罗神仙也救他不了。长时间的血气流失已把整个身体掏空,再加上不思饮食,光靠这些的功力来维持已到了由尽灯枯的地步。如今所能做的就是办后事了。
“玉儿!”满头白发的裴雨落泣不成声地,想不到玉儿年纪轻轻竟然一心求死,这叫自己情何以堪啦!
“玉儿!”一旁的李凡儒也悲声唤道。玉儿是自己真心喜欢的孩子,却是这么地看不开,为了一个女人殉情而去了。
“梦儿回来了!”正紧闭眼睛陷入昏迷中的裴子玉蓦地张开了眼睛叫道,那苍白瘦削的脸颊也染上了些异样的红晕。
“玉儿胡说些什么,那死了的人如何能够复生回来!”那李凡儒抹着眼泪越发地悲切了起来。
“玉儿感觉如何,好些了吗?”裴雨落一见此景,高兴地询问着正给裴子玉把脉寻思的银狐。
“回光返照!”银狐张了张嘴,不忍心地把这个意思以口形表达了出来。
“玉儿!”裴雨落再也禁受不住地号哭了起来。
旁边的众人受她影响,也都张嘴大哭了起来。
一时间,房里房外是哭声震天,把人的心肝都给哭碎了。
“吵什么?梦儿听到会不高兴的!”裴子玉不悦地皱眉呵斥。可这哭声这么大,哪是他一句微弱的话就能平息的。
我陡然听到哭声,心中一阵惊痛,该不会是我来晚了吧!
“玉哥哥!”我悲声唤道,从目瞪口呆像炸开了锅般拼命往四边闪躲的人群中冲了进来。
裴子玉浑身一震,怎么可能是梦儿的声音?魂里梦里都不曾来入过梦!梦儿,你何其狠心,就这样把玉哥哥给丢到一边了!如今却仿佛又听到了你的呼唤,不会是听错了吧?还是梦儿的魂魄归来接我了?
“梦儿?你?是人是鬼?”裴雨落拦在玉哥哥的床边,戒备地看着我。
“梦儿!你终于来接我了!玉哥哥这就跟你走!”玉哥哥乍一看到我,忙一挣坐起,暗淡的脸上瞬间光彩了起来。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不管不顾地一头向向我敞开怀抱的人身上扑去。
“玉哥哥,都是梦儿不好!梦儿来晚了!”感觉到他的瘦削,我头抵在他的怀里难过得闷声呜咽。
“不晚,只要梦儿来接我就好!”他虚弱得直颤抖,用仅剩的力气紧紧地搂抱住我。
接?怎么个接法啊?我一时间没想通,慢慢地抬起头来。
“梦儿,你都已经死了!就不能让玉儿再多活几年吗?非要这么急着把他接走!”裴雨落被我冲得身子一歪,不悦地指责道。边上大多人都是用惊疑不定的眼睛上下巡视着我,哪里还敢跟我这样说话。
“外婆,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大懂?”我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怎么我有长得那么恐怖吗!
“虽然你是玉儿的妻子,但就这样把玉儿接走我还是不答应的!你要是不想魂飞魄散的话,就赶紧回你的阴间去吧!”李凡儒急红了眼,抽出一旁人身上的利器,颤抖的尖端直指过来。
“你们不许伤害她!无论她是人是鬼,她都是我的妻子!”玉哥哥勉力说出这几句话,浑身虚弱得像一片风中的落叶直打颤,喘吁着咳出一口浓血来软倒了下去。
我愣愣地看着被裴雨落接在白绢中的那滩鲜血,觉得天地也在瞬间打着转远离而去。
一时间忘了所有的一切,大脑一片虚空,只想到玉哥哥就要远离我了!怎么可以,我好不容易重生一次,你却不多看我一眼就要走吗!
绯君他们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不知道,只在他们已替他诊治时才慢几拍地回过神来,急急地拉住了他们的衣袖道:“快,快救救我的玉哥哥!”
花掠影拉过懵懂间已六神无主的我,好给他们腾出个空位来。
“梦儿乖!他们一定会治好你的玉哥哥!”他小心地安慰着我,掏出手帕仔细地擦拭着我眼中滚出的泪水。
“她,她不是鬼吗?”裴雨落这才逮着了个机会,惊疑不定地问着花掠影。玉儿把她带回亲手埋葬在山顶朝阳的地方,说是梦儿怕冷!难道那尸首有假,还是诈尸还魂了!可看这摸样也不尽像以前的那个样子啊!竟然比那时的绝色还要超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