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蓝逸之的招式柔和诡异,不按常理。每一招每一式皆让人捉摸不透,无法猜测下一招,有点倒行逆施的感觉,时而相生时而相克。招式是大开大合,静若冬雪化尽,春回大地,气象万千,动若闪电霹雳,飞速直下,气势磅礴,天随人意,人与天同。掌风纵横开合,天马行空,行云流水,似乎已经与天上的流云和飘浮的轻风连成一片,如天道般自然,风起云动,气定神闲。掌风随意拍击在脚下的椰子树上,便轰然碎裂倒塌。
然,即使如此,冷墨的每次出招虽然偏离了蓝逸之的掌风,却又在最后一刻准确无误地接住。
海风吹起,泛起一道道的波浪冲向岩石,水花溅开来如珠玉散落,染着午后的光线,蒙上一层的淡金色,又点点落回深海。两道衣襟在树上交缠,映衬着墨黑的银白白得更为绝尘;交缠着银白的墨黑黑得更为纯粹。一个绝美的男子和一个俊逸的男子在喷洒之中,在黑白交缠之间掌心相对,脸色皆是倨傲,浑身散发着霸气。
莫沫是看到兴头上了,直接站起身来,手舞足蹈的大声喊着:“狼啊,加油加油!大叔是只纸老虎,消灭一切反动势力!你行的!”小脑袋一转:“大叔啊,帅呆了,酷毙了,上啊上啊,别给狼的招式唬住了。”
殊不知她每喊一下,两个男人之中总有一个动作微顿,饱受打击。于是两个男人相当有默契地可悲地摇了摇头,咬牙切齿地直接无视掉那个正不知给谁在呐喊助威的罪魁祸首。
天枢那边依旧在激烈对抗着。毕竟天璇受伤了,他们现在是以三敌十几,还是有点难度的。君祈的暗卫那也是有点实力的。
远山逐渐发红,天空的白云变得紫红变得纤细,悠然横卧苍空,金色的阳光骀荡,敛尽烟霞,黄昏了,夕照斜晖,湿润的海风吹起了海的气息,天色逐渐暗淡下来,一片赤红。
终于,落日飘然消逝在远方,天空轻轻地挂着一弯清晰月牙,两端很尖很尖,又弯弯的像一叶扁舟。
冷墨和蓝逸之的战场已经从椰树林上转移到海面上了,沙滩后面的椰树林此时全部横七竖八地相叠着倒在地上,可见战场的激烈程度。
海面,浅的蓝,几乎不含有红的痕迹,带着海水跳动的亮光,沉浸在无尽静谧的等待中。
蓝逸之周身通透,空灵,银白色身影在海面上踏波而行,凌波微步,翩若惊鸿,像踩着云端而来,从容流畅,闲雅自在,如气蒸腾,无形无象。明明移动得非常快速,但身形却不显急促,有着无法形容的写意和舒缓,悠悠的,向前移动。从容写意如流云,飘然婉约似落花,移动间似春风拂柳,起伏间象浪拍云崖,转换间如薄雾萦绕,气态若天山雪莲,优雅娴静,神意如天上浮云,云烟浩渺。宽阔淡然的眉间仿佛凝蕴着清辉明月,意态拂云。美,绝美,唯美,另人不敢置信,这是在打斗?
电光火石之间,冷墨如鬼魅暗影般移步换景,如虎豹狂兽般迅猛矫捷,如墨游纸上般行云流水,在月夜下疾行,身体伸缩自如,张弛有度,脚边所过处,没有卷起一道浪花。冷墨一掌毫不迟疑对蓝逸之挥过去,蓝逸之也淡然出手,两道掌风如飞虹相撞贯日般冲天而起,如火如荼,四处流窜,势不可挡!
惊天动地的轰隆声爆炸在水中,气势恐惧骇人,水气弥漫在风中,偌大的海面惊起千层浪,将两人包裹在里面,然后水柱瞬间喷射开来,淋湿了银白和墨黑。海里的生物和水柱冲天而起后,又如暴雨砸落在方圆数十丈的沙滩上,直接送了几只大螃蟹在莫沫脚边。
莫沫此时已经不是手舞足蹈地助威呐喊了,而是颓废地坐在树下,蜷起右腿,将右手搁在腿上,仰头,望天。
脸上无表情,无波动,十足一块岩石。
嘴里无力地念着:“不要打啦,不要打啦,我好饿啊。”
那两个男人从中午就打到晚上,也不用休息,莫沫喊都喊累了,直接坐地上休息。
打得酣畅淋漓的两个男人怎会听得到,棋逢对手,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惬意。
莫沫无力地挥着手他们看不到,打斗中的人,眼中只有对方。莫沫一怒之下准备迈开脚步就要往他们那边而去,这么远看不到她是吗?那她就到他们眼皮子底下去。
突然几只大螃蟹从脚边横行而过,莫沫精神来了,打消刚才的主意,他们打他们的,我吃我的海鲜,哼。太不把我放眼里了。
只是莫沫的身形还没来得及动,一只手便抓住了她的手臂,莫沫自然反应地出手防卫,冷墨这些天给莫沫的训练在此得到成果了。莫沫将跆拳道和冷墨的武功融合一起倒也显出了几分威力。
“你想干嘛?”莫沫摆出了个打斗的姿势眯起水眸瞧着眼前的两人,是君祈的暗卫。
“莫姑娘,皇上有旨,让属下等护送莫姑娘回去!”那暗卫倒是没想到莫沫会突然出手,也着实吃了一下闷亏。
“君祈?不用麻烦了,我自有人护送!”莫沫只是感情迟钝又不是白痴,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君祈要他们抓她回去。这君祈越来越过分的说。
“皇上有命,属下不敢不从!”这言外之意就是你不回也得回。
莫沫冷冷一笑,“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漂亮的话是要这么说,但莫沫可没有打赢他们的把握,当下身形更是往蓝逸之和冷墨打斗的地方移动,她都快要被抓走了他们还打得那么尽兴!不可原谅啊!到底是为她打还是为他们彼此啊,真是严重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