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剑眉拧起,嘴角不住地抽动着,气息都有些不顺了。鄙夷地瞪了莫沫一眼,伸手像拎小鸡般抓起莫沫的后衣领,一把将她甩过墙头,动作瞬息之间一气呵成,华丽而不累赘。
莫沫只觉风声呼啸而过了一下,她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瞬间移形换位了,就这么一跃脚跟没站稳,小屁股一下就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高,高,实在是高!
莫沫沉默了半晌,忽而睁大了杏眼,那水汪汪清澈的眸中闪烁着红心两颗,蓦地无比崇拜地站起来抓住墨的手臂,“哇,大叔,我爱死你了,原来你这么厉害啊!飞檐走壁耶,我终于见识到了古代最为博大精深的武功了,这是轻功,轻功耶!我对你的崇拜那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长城内外,惟馀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啊,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恩,扯远了!不过下次技术再好点,最好先通知我来个郭晶晶版的转体三周半,华丽丽着地啊。”
墨嘴角继续抽动着,黑着脸看着莫沫那唾沫星子乱飞的模样,眼角一记鱼白送出,甩掉了莫沫的爪子,从怀里掏出了一条干净的手帕擦了擦手,径直往前走去。脸色冷酷依旧,只是那如茂盛森林的胡须下的性感薄唇弯起了微微的弧度。
岳婉心和左儿早就在如风客栈等候了,见到莫沫和墨也只是淡然一笑。莫沫对于岳婉心的淡然只是挑挑眉耸耸肩,不以为然,不过她这淡漠的气质和大叔那万年僵尸脸的表情还真是绝配啊,绝对是冷门派的祖师爷,两人一起那是可以造几座北冰洋南极洲的。不过,岳婉心的淡然,只是保护色,她的心未必这是如此淡漠。虽然只见过两次,莫沫却恍若对她知之甚深。也许,她这种气质有点像安子,所以能了解得如此透彻。
莫沫和墨落座后,便从袖兜里拿出奋战了一天的策划书递给岳婉心。岳婉心诧异地接过那叠少说有几十张纸的所谓的策划书,每张纸只有那么十几二十几个子,颦蹙着秀眉,半问半猜测地看完了那叠策划书。
莫沫很是委屈地承接着墨和岳婉心鄙夷的眼神。她奋战了一天也无法征服那只软趴趴的毛笔,看着那些连她自己也无法辨认出来的鬼画符,一怒之下把它分尸了,毅然跑到厨房去捡了几块木炭代笔。谁知那木炭块头太大了,一页纸也只能挤下那么十几个字。她已经很尽量地把所认识的繁体字都用上了,谁知文字障碍原来这么严重,这该死的繁体字。一切从简,这句话多好哇。
看完策划书,岳婉心对莫沫的欣赏更升了一个层次,然她只是把欣赏掩饰在心底,若非学会隐藏情绪,她如何能在那个地方活到现在。以她的手艺和莫沫的独特的创意,要在服装界创出名堂不难,虽然说称霸全天下的服装界目标有些遥远,但也不无可能。
岳婉心看着纸上莫沫的夏衣设计:轻巧的套头罗衫,领口蓬松,既可遮住脖颈处的肌肤又不紧贴着,袖子在五分之一处给轻轻束了一下,又逐次宽松敞开,比以往紧贴着肌肤的圆筒长袖多了一份清凉,少了一份累赘。褶皱的长裙如莲蓬荡漾。整体看来好似一枝新荷亭亭独立水,素面尚临风。好一个标新立异。
莫沫低下头,轻嗅着清香浓郁的茉莉花茶,让那香气弥漫在鼻尖触动味觉享受,轻轻啜饮了一口,勾唇缓缓道,“我出资金你出力,我这人比较低调哈,就喜欢当幕后的。你当我的掌柜,帮我打理布庄的大小事物,分你十分之一的股份外加每月定时发工资,如何?”
岳婉心抬眸望了一眼莫沫,那故作淡然的神情依旧难掩一丝的讶异,轻轻啜饮了口茉莉花茶,淡淡不着情绪地开口,“把大小事物全权交给我打理,你就这么信任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何来合作之谈!”莫沫很不以为意地说着,“有些人,仅一眼就足够断定可否信任了。”咳,其实她是看中了岳婉心的才能,只要人能招揽得来,她自认为人心笼络对于她这个亲和力超强的人来说,只是小case。
岳婉心低头啜饮着茶水,垂下的几缕发丝遮住了那清秀的容颜,眼睑遮住的清眸之中闪烁着一抹名为感动和温暖的水泽。十几年来,在她的认知里,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只有勾心斗角互相算计,几曾只有一面之缘便推心置腹无条件的信任。这种人想必不是傻子便是精明过头了。可此时,她竟也是无条件的信任莫沫。
“好了好了,没问题的话就赶紧吃饭,吃完饭咱就得开始劳动了,心动不如行动,早点投胎早点超生嘛!”莫沫拍拍手,吆喝着。美食在前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那是什么比喻?不过莫小姐请客,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咯!”左儿俏皮地眨了眨灵动的眼珠子,执起筷子就开动。
莫沫不禁一挑眉,赞赏地对左儿点点头,“小丫头有前途,知道不吃亏哈!不过下次记得叫莫公子,莫公子比较大方,莫小姐很小气的!”
莫沫这话惹来了左儿和岳婉心舒然一笑,只有墨依旧是那冷酷的冰霜脸。莫沫夹起一块桂花鱼放入口中,继续享受着那滑而不腻的口感还有淡淡的桂花香味。
“莫兄弟?”
莫沫还沉浸在桂花鱼带来的美味享受的时候,一声略微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幽然响起。
莫沫抬头望着站在面前的男人,水汪汪的杏眼盛满迷茫,这人,有点眼熟。斧凿刀削般的五官透露着刚毅,不怒却有一股霸道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