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晨阳,轻润过珠露,在夏末的清晨慵懒地梳妆,寄身长风飘荡,洒泄一室明辉。
一夜无梦!莫沫伸了个懒腰,纤指缓缓划过那柔滑似水的丝绸锦被,无波无痕的触感让她忍不住逸出舒服的喟叹。不愧是天下第一庄,锦衣玉食不说,绫罗绸缎当丝被,看来暂时日子是不用愁咯。
“小姐,赶紧起来梳洗吧,要去跟公婆请安了!哪有新媳妇进门第一天就睡到日上三竿的,都是大叔,到现在才肯让我进来!”秋水一边唠唠叨叨地诉说着,一边快速地帮莫沫梳妆打扮!
“哦?大叔不让你进来?”莫沫勾唇一笑,果然够尽忠职守,直到她睡醒了才放人!
莫沫拿出化妆箱,描远黛,画朱唇,涂丹蔻,上了个淡妆,辉映身上湖绿色裙装。对着镜子自我陶醉了三分钟后,才站起身来对着身旁催促到脚要跺地三尺的秋水说,“拜见公婆是吧?走吧!”
“要跟姑爷一起过去的!”秋水亦步亦趋地跟在莫沫身后,提醒着。她这个丫鬟当得可真不容易,事事操心!
“姑爷?”莫沫想起了那夫妻对拜拜倒在她身上顺便吃了她豆腐的病夫,“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你竟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叫什么名字?蓝逸之,姑爷叫蓝逸之!”秋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莫沫,恍若听到什么惊天奇闻。
“狼一只?他,他那样子像吗?”莫沫嘴角微微抽搐着,病夫叫狼一只,正如沙漠叫绿洲,有创意!
“不是啦,是蓝……”
“我知道!”
莫沫打断秋水的气急败坏,蓝逸之嘛,不过听起来倒是蛮像狼一只!要她去找他,架子可真大。以夫为纲是吧?行,毛爷爷说,老弱病残都是要礼让的嘛!
“他在哪?”没有新郎的洞房花烛夜,还不错!
“姑爷此刻在且听风吟休息,在咱临水而依的隔壁!”秋水一夜之间便把该做的该记的全都摸熟透了。小姐不济,当然丫鬟就得多担待。这是莫家的名声!
且听风吟?临水而依?院落名?酸腐!不如叫肯德基,麦当劳来得容易记。
雕花镂空木门外,墨正一脸冷漠地站着,看到莫沫出来,头也不转。莫沫没有忽略他眼底微微的倦意,想必是真的听她话在门口守了一夜。
莫沫很兄弟地把修长的玉手搭上他肩膀,身子妖娆一靠。墨微微皱眉,冷眼瞄一下肩膀,莫沫很识趣地把手放下,嘿嘿笑了两声,“大叔,你真够义气!不辜负我千方百计地招揽你!昨晚辛苦你了,先下去休息吧,接下来的,我应付得来。实在应付不来的我会去找你的去,放心!”
墨缓缓转头过去,身形挪了一步,伸手扫了扫衣服上莫沫刚刚碰过的地方,再拿出手绢擦了擦手,脸上挂着一幅生人勿近的嘴脸,冷酷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莫沫不以为意,这人不知是有洁癖还是有恐女症!不过无论是哪个,她都会帮他克服!她的人嘛,要各方面都强悍,千万不能有弱点!
迎着朝阳,莫沫长长地吸了口气,让身心灌进新鲜的空气,缓步朝且听风吟走去!
清风徐徐吹来,拂过一丝若有若无的馨香。不是春日却还百花齐妍,可见栽培者的用心,绕过小桥流水,弯过亭廊假山,走了好长一段路,才看到那半圆形拱门上方刻着且听风吟。
天下第一庄就是天下第一庄,两个相邻的院落都需要走这么长的时间。
初入院落便有一股淡淡兰花香气萦绕在鼻尖,香气来得很自然,好似是渗透在空气之中,融为一体。
推开那虚掩的木门,莫沫探着头走进屋内,窗外风进,内室屏风间轻纱半透半掩,随风轻卷,满室飞舞。
一张紫檀木细细雕琢而成的软塌位于正中,铺垫着雍荣华贵的貂毛制成的银白色毛毯,周围懒散地摆放着几个大而柔软的貂毛抱枕。塌边一矮几上摆着一坛镂空卷草纹银色镶边的铜质香炉,香炉内余烟袅袅升起,缭绕在紫檀软塌周围,如梦似幻,为屋内蒙上一层薄晕,如临仙境!
榻上躺着一个白衣男子,慵懒地斜靠着,手正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眼眸半敛,似睡非睡。如墨的长发披散在毛毯上,给这抹银白渲染上泼墨的色彩。
男子似乎感应到另一呼吸声的存在,缓缓转过头抬起眼,只觉得那莹润的白玉瓷脸如天上的皓月,逸出的柔和光芒洒落大地,如蝶翼般轻颤的睫毛下一双漆黑的双眸,伴随的是流光四溢的黑色光芒如旋涡般轻轻晃动。
一时间天地为之失色,让人不得不感叹造物者之鬼斧神工,三魂七魄被夺去了大半而犹未自知,他就像从幻镜中浮出,飘渺虚幻,被一团轻雾笼着,如诗如画,如痴如醉……
半晌,透明而性感的嘴唇轻启:“你来啦?”每一个音皆是一个节奏,即使带着虚弱,依旧缠绵成曲,带着一种象风一样迷蒙的音质,如天籁之音。
莫沫倒吸了一口气,睁着大眼瞧着榻上的男子,一股潮湿泛着晶莹从嘴角滑下。那袅袅的轻烟缭绕在头顶,配合着那随风轻轻舞动的月牙白衣角,恍若谪仙一般,要绝尘而去。
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尚侮辱了那气质;是九天仙女嫦娥也比不上的那份空灵;倾城倾国之姿见到他,也要自行惭愧,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这是要倾爆小宇宙。
啧啧,简直是一回头百花仙子皱眉头,二回头倾国祸水齐声吼,三回头天下男子挤破头,四回头阎王玉帝王母愁!美,美得让人自卑!当然,除了不知自卑为何物的莫沫,但却止不住那泛滥的口水似瀑布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