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贺兰飘闷闷的说。
“这样说来,贺兰是生朕的气了。”萧墨看起来有些困扰:“那天之事被奴才们看见了,朕若是视而不见,只会让奴才们笑话朕软弱可欺。“我明白,皇上不用对我解释。”
既然不是萧墨的后宫妃嫔了,贺兰飘自然不用再自称“臣妾”,对萧墨的态度也很是生硬。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莫名的蔓延着火气,只想找个人泄。萧墨望着她,微微一笑,平静的说:“既然大家已经用完饭,那么朕就宣布朕的旨意。贺兰,朕知道你与皇叔情投意合,今天喊你们来,就是要把你赐给皇叔。皇宫中,朕会宣布你暴病身亡,而其他人就算怀疑安王府中的王妃与朕死去的皇后相像也不敢太过怀疑。这样的结局你们可满意?”
什么?萧墨他真的……
贺兰飘呆呆的望着萧墨,只觉得心中一沉,到底是悲是喜自己也说不清楚。萧然怔了许久,最终慢慢回过神,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他狂喜的望着贺兰飘,正要谢恩,而萧然又自顾自的为自己倒酒:“你们想听到朕这样说,对吗?可惜,朕不会把贺兰送人。就算她不是朕的皇后,她也会是朕的女人——一辈子都是。朕现在宣布,封贺兰氏为从六品尚仪,入住龙啸殿。等这件事过去后,朕会想办法封你为妃,可好?”
萧墨的话是那样的温柔,就像情人间的私语,而贺兰飘已经白了脸。宫中的尚仪是随驾的女官,是宫女中级别比较高的那种。尚仪虽然不属于皇上的后宫,却要伺候君王进食、沐浴、更衣等事,由尚仪一职晋升为妃嫔的也不少。萧墨身边伺候的大多是太监,并无尚仪一职,不知道是怎么突奇想让她去做这个尴尬的职位。而且,自古都是宫女变妃嫔,皇后变宫女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萧墨他到底想怎么样?
贺兰飘呆呆的望着萧墨,萧墨在贺兰飘的唇上轻轻一吻,然后拥她入怀。他这一举动是向萧然宣布自己的所有权,也是暗暗告诫萧然今后不得对贺兰飘有任何不该有的执念。萧然的脸已经惨白如纸,而贺兰飘很不给萧墨面子的从萧墨怀中挣脱出来,怒目而视:“皇上你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贺兰不高兴?”
“你为什么不放我走?”
“自然是因为朕喜欢你。”萧墨微微一笑:“贺兰,朕说过,不要让朕喜欢上你。喜欢了,你就永远别想离开。”
喜欢……萧墨喜欢我……
贺兰飘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变成了一片空白。她不可置信的望着萧墨,脸红的就快烧了起来,身体也微微抖。她不敢想象曾经这样伤害过他的男人怎么会那么不要脸的说“喜欢”,还一脸深沉,看起来煞有介事。
萧墨他又想玩什么花样?他喜欢猪喜欢狗也不可能喜欢我!他到底在盘算什么?
“贺兰,朕已经找到了你姐姐的下落,过几日就带你出宫解毒。你要记住,你唯一能依靠的不是皇叔,而是朕。能掌握你生死的也唯有朕一人。”
萧墨说着,手中微微用力,酒杯就瞬间成了粉末。萧然静静的望着这一场闹剧,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他踉跄着起身,对萧墨行了一礼就头也不回的离开,因为他怕他回头去看的话,会忍不住做出他也不敢想象的事情来。他知道,那天他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语既被萧墨抢先说出,他恐怕是一辈子再没有机会对那个少女倾诉了。
她本来就是阿墨的妻子,原想阿墨不要她了我来保护她,而阿墨却说喜欢她……我不能与阿墨争。现在只希望阿墨对她好些,对得起他下的誓言。剑客本无情,我没想到会遇上她,没想到会爱上她……而且分明是无法有结局的孽恋……从此以后,只要默默的看着她、保护她就好。我的,贺兰……
萧然……
贺兰飘望着萧然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酸,竟是看痴了。萧墨把她的头别过来,让她看着自己,语气有些不悦:“贺兰,你看别的男子的话朕可是会吃醋。”
“皇上请你不要再说那么违心的话了,好不好?说吧,你这次又有什么打算?”
贺兰飘警惕的望着萧墨,而萧墨笑了。他轻轻拍贺兰飘的头,淡淡的说:“贺兰还真是了解朕。朕的东西,就算不喜欢的话,朕也不会让给别人。朕知道阿然一向心软不与人争,所以抢在他之前说出,他便只能退出。若是阿然先提,朕也会很伤脑筋呢……”
“那你……喜欢我也都是骗人的,对吗?”
萧墨没有料到贺兰飘竟会问这样的问题,不由得失了神。他半眯眼睛望着自己身旁那个明明娇弱的一阵风就能吹倒却有着一双清澈倔强眼眸的少女,觉得时间都仿佛在此时停止。微风轻轻拂过少女的脸庞,吹乱了她的头,乌黑的丝在如玉的面颊上轻舞,让他忍不住伸出手去。可是,他到底没有帮少女把头捋顺,只是淡淡一笑:“你认为呢?”
“我……我不知道。”贺兰飘无力的说道。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不重要。可我想知道。”
“是吗……”
萧墨望着贺兰飘固执的面容,微微的笑了起来。他薄薄的嘴唇抿成美好的弧度,淡淡的微笑就好像夏日的微风一样让人捉摸不透。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望着远处青翠的杨柳,只觉得这真是一个美好的下午。
喜欢……那是什么东西?
有很多女人和朕说她们喜欢朕,爱朕。她们看起来都很真挚,所以朕也装作很是欣慰的样子,与她们心照不宣的演着一场皆大欢喜的戏码。若是说喜欢,那她们“喜欢”的究竟是朕的皮囊,朕的权势,朕的财富,还是能给她们娘家带来的荣耀?呵……
朕从小就知道,君王的宠爱是一把双刃剑,能让人飞黄腾达,也能让人受尽妒忌坠入无间地狱。朕的母妃就是最好的例子。再美的容颜,再婀娜的身段,再甜蜜的话语在朕面前都是苍白无色的,朕从来没有什么喜欢,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厌恶。除了她……
朕一直不知道朕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她与别人有什么不同。明明不是美丽的不可方物的女子,但她出现的地方总会吸引大家的眼光,她的一言一行总是出人意料,却令人难以忘怀。
朕不会忘记她为了一个宫女跪倒在雨中时的凄然,也不会忘记她抱着那个宫女时那双失去了生气、满是绝望的眼眸。在那一瞬间,朕突然觉得她会离开朕。所以,朕划破了彼此的手掌,也终于让她清醒了过来。朕的血可是很宝贵的,贺兰飘。你要用什么来补偿?
朕不知道,冷漠、天真、坚强、柔弱是怎么在她身上相互转换的,而她实在是一个很是特别的女子。若是一般的玩具,阿然看上了也就算了,但她……朕不舍。
望着她与阿然抱在一起的时候,朕知道自己生气了。那种从心中迸出的烈焰在瞬间包裹了朕的全身,朕在那一瞬间竟然丧失了理智。这样真不好。不过,自从八岁后,朕就再也没有体会过一般人会有的喜怒哀乐,能再次体会生气的感觉还真是该感谢她。
朕说把她送给阿然,朕反悔,朕让她由皇后将为尚仪,她都没有任何反应。可是,她为什么要问朕是不是“喜欢”她?这个答案朕也不知道啊……
若朕知道什么是“喜欢”的话,应该能不假思索的回答她吧。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有朕所不了解,所不能掌控的情绪。既然她那么想知道答案,那么朕就和她一起找答案吧。只是这结局你真的能承受的起吗,贺兰飘?
阴暗的天空突然开始飘雨。先是小小的牛毛细雨,慢慢的雨势加大。豆大的雨珠重重坠在凉亭上的琉璃瓦上,打在已经开始衰败的荷叶上,溅起层层泥土。贺兰飘的衣衫被飞溅的雨珠淋湿,乌也静静贴在额前,越显得陶瓷般的小脸白嫩柔美。萧墨再也忍不住,伸手抚顺她额前的碎,对她微微一笑。
“贺兰,我们玩一个游戏吧。”萧墨邪魅的望着她:“若你答应,朕会陪你去江都找你姐姐拿解药。在此期间,朕若是爱上你了,朕放你走;若是没有爱上,你一辈子都是朕的尚仪,一辈子不得离宫。这场赌局,你赌是不赌?”
既然从来不知道“喜欢”的感觉,既然是你主动招惹朕,那么就让朕从你身上知道什么叫“喜欢”好了。若你能办到,朕不介意赏你个恩典,但你若是办不到,朕也不会留无用之人。呵……
什么?
江都?贺兰飘的姐姐在江都?水琉璃也在江都,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而我……一定要去江都!
漫天的雨声突然寂静无声,贺兰飘只听得到萧墨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回响,而萧墨的面容也近距离的放大。她艰难的咽下口水,脑中飞旋转,却只觉得萧墨的建议就好像是一个陷阱,引诱她往下跳。
什么“爱上我就放我走”?萧墨他又在玩什么花样?这次由平时的“你不听话我就打”、“我不高兴就下毒”、“今年过节不送礼,送礼人就送贺兰飘”的传统节目变成了“恋爱养成游戏”?丫的真是猥琐大叔下流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