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每一个女人都这般温柔么?还是说,他已经知道她是谁了?怎么会呢?莫非以前在相府之时,他也曾看见过她的真颜?
吴芷静睁眼时,南宫澈正垂眸看着汤药,待他再次抬眸时遽然对上了那双清灵眼眸,持调羹的手微微一僵,怔愣须臾方才问道:“可是觉得汤药苦了?”
吴芷静收回视线,浓密睫毛轻颤,并不回答他的话,只问道:“请问公子要带在下去哪里?”
南宫澈将调羹放回药碗之中,回道:“带姑娘去家师山中,家师乃是当世神医,我此去本是探望家师,正巧途遇姑娘,也可让家师顺便为姑娘探探脉,看看能否解除身上的毒。”
吴芷静脸上神情淡漠,她拒绝道:“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公子不是说过我身上的毒如果拿不到解药的话,半年后就会死么?我看,也不必大费周章了,我这就下车,再不叨扰公子了。”
“姑娘或许有所不知,家师被人尊称为妙手回春,只要是他愿意医治的,通常都会药到病除,姑娘不该这般放弃自己的生命。”不知是有意还是其他,南宫澈在说后面的话语时加重了音量。
厚重的声音让吴芷静的心不禁颤动了一下,谁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毕竟,世上有太多美好的事物,只是她着实不想再与南宫澈有任何牵连,以南宫澈的聪慧,只要她与他相处时间一长,他总会认出她来的,她害怕看见他温柔的双眼,害怕自己欠他太多的情,她怕这一生,都偿还不起。
既然如此,何不早早放手?
想好说辞,吴芷静正欲开口,只听南宫澈说道:“如今,我们已经到了仙鹤山的地界,姑娘就不要再推脱了,先让家师为你把把脉再说吧。”
一句话说得吴芷静全然不知该如何回话了,素来温柔的南宫澈竟然也有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别人身上的时候,他不会已经察觉出她是谁了吧?
如若他已经知道她是谁,那么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她定是逃脱不了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让那个妙手神医医治一番,待她身体好全时方可全身而退。
吴芷静沉默一阵后方才开口说道:“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只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姑娘请说。”
“公子有没有人皮面具?”
这些日子,她做了好多好多的梦,那些片段真实的连她都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回忆,让她有时都在怀疑,她是不是一直就是这个时代的人,去现代,只是一种偶然而已。在梦中,她与寒子夜同生共死,好不容易才从北漠逃到西玥,为了不被北漠国的人追杀,寒子夜特意为她制作了一张人皮面具,将她的容颜彻底隐藏了起来。而她也曾发过誓,今生若不能报仇,便一直带着人皮面具。难怪初见寒子夜时,他会那般的惊诧。
之前她不记得这些事,所以一直对此事不上心,而今,她孤身在外,断然不可轻易泄露容颜,不然,可能会给寒子夜带来灾难也说不一定,她不能再让寒子夜受伤了,因为她欠了他太多条命。
南宫澈的手僵了僵,看向吴芷静的眸中多了一分不解,吴芷静看出他眼底的神色,遂问道:“公子没有人皮面具么?”
南宫澈轩眉展了展,点头道:“有。”
吴芷静颔首感谢道:“在下谢谢公子了。”
南宫澈唇角一弯,浅笑道:“不谢。”眸中深邃的神色渐渐淡开,如拨云见日,终是没有再说其他的话语。
仙鹤山,顾名思义,从远处望去,山中有三座山峰,中间的山峰陡峭高耸,左右两面的山峰低而平缓,朝外延伸数百里,从远处望去,就像展翅的仙鹤一般。
仙鹤山的景色自然是美的,山上峰峦叠错,有些山峰状极突兀,形似一条巨大蟒蛇,破山穿地昂然挺拔而出,直欲腾空冲天而去。
行路几个时辰后,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了仙鹤山庄,吴芷静下了马车,立于山庄门口,大门建筑是典型的重檐庑顶结构,殿由风扫,门被云封。正中间写着“仙鹤山庄”四个大字,妙笔生辉,遒劲有力。门口两边巍然立着两头石狮,雕工精美,巧夺天工。巍峨的山庄大门掩映在美丽的松树里,像是时光无意的点缀,更像这座仙山上从来就有自然生成的一部分。
南宫澈后于吴芷静下马车,待他下得马车后,他的身边忽然间窜出数名男子,风驰电掣般地立在了南宫澈的身后,动作整齐规整,像是经过特殊训练一般。
吴芷静盯着南宫澈身后的人,知道他们是南宫澈的侍卫,她早就知道南宫澈身份定是不一般,如今看来,不是皇亲便是国戚。
“来者何人?”随着一声大喝,一彪形大汉手持两把大斧头“腾”地一下蹿至众人面前,扬起大斧头在空中划了一圈。
他的斧头在空中划弧线时,冷煜等人早已齐整地掠至南宫澈身前。
冷煜从腰边抽出佩剑挡于身前回喝道:“休得对宣王无礼!”
吴芷静在听见宣王二字时,眉毛不禁微颦,为何二哥也是一个王爷?她现在当真不想听见这两个字,一听见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个王爷,心也就会跟着疼痛起来。
彪形大汉身高七尺,肌肉壮实,毛发深重,他双手斧头一舞怒道:“宣王是哪个屁人?老子不认识!赶快离开这里,主人不见客!”
“材叔,是我,小澈啊!”南宫澈清澈的声音越过众人头顶飘入彪形大汉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