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痕拿开手,放置于书桌之上,他缓缓说道:“江山对于无澜来说远远没有亲情重要,本王以前不了解他,只当他是一个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孩子,然而,在经过太子一事后,本王才知道,在他心中,亲情远远胜过权势。一个如此重情的人,在看见亲人惨死于眼前,他的心该有多难过?而这一切的错误,都是由本王造成的。即使他想要本王的命,本王也应当给他的!这也是,为何至今,本王都没有将那个女人杀掉的原因,如若她是无澜派来的,那么本王会放她一条生路的。”
睿扬闻言皱着眉头说道:“王爷,这些事根本就不是您的错,您为何要将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呢?”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威胁王爷的生命,即便是水无澜,也是不行的。
水无痕俊眉挑了挑,回道:“师父他给了本王生命,又教会了本王如此多的本领,他做的事就等于是本王做的,所有的一切都应该由本王来承担。”
水无痕这一句话让屋檐上的吴芷静不由一僵,她为何有些听不懂这句话,什么叫他的师父给了他生命?莫非,他不是先皇水云天的儿子么?他口中的师父是谁?是那个画卷中的男子么?
“对了,师父他的情况好些了么?”水无痕紧接着的一句话让吴芷静暂时撇开了脑中的想法,继续倾听起来。
睿扬回道:“承扬说治好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只是需要一些时日罢了。”
水无痕微微眯了眯眼睛,痛心疾首的表情似乎淡了一些,他缓缓说道:“那就好。”
伏于屋檐上的吴芷静整个人趴在瓦片之上,她有一种预感,水无痕后面所说的这个人一定就是画卷上的人,那个人怎么了?是得了什么病么?按照水无痕的说法,那个人一定是在王府之中了。他究竟藏在哪里?
“什么人?”
正当吴芷静思索之际,水无痕一声沉喝让她微瞪了眼眸。她迅速站起身来跑出铁爪从房檐的另一侧滑了下去。
吴芷静的双脚刚一沾地,却听沉喝声再次响起。
“站住!”
吴芷静迅速一回头,发现一身白衣的水无痕正矗立于屋檐之上,皎洁月光之下,他身姿挺拔,似苍青翠柏,深邃的凤眸正盯着她,眸中犀利的光束似能将她穿透一般。
她微微一僵后迅疾掉转身姿,飞奔而走。水无痕俊眉一皱,飞身朝她追了过去。
吴芷静在过去的一个月中专门学习了古代的逃跑技能……轻功。她本来就有武功底子,而且,百米跑步的速度也是非常快的,所以,她一提气跑起来,水无痕一路竟是没能将她抓住。
吴芷静一路疯狂地朝前跑去,水无痕上下穿梭尾随而去。她沿着王府内四处奔跑,发现身旁竟然没有一个侍卫,她虽觉得惊奇,但是,还是一路朝前跑去。直到跑至一个再也没有路可走的屋檐边上。她眯眼望了望,但见眼前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涛声阵阵,凉风习习,朦胧之中,湖中心似乎有一座小岛,她迅疾从身上掏出铁爪,扔至小岛上的一颗大树枝干之上。
她拿出铁环,勾在绳索之上,身轻如燕般从屋檐之上迅速地滑去了小岛之中。
水无痕在到达湖边时,当他看见黑衣人如此迅捷的动作时,眼眸不禁眯了眯,他脚下一点,踩着湖面朝小岛飞了过去。
吴芷静到得小岛后,迅速收好了铁爪,她本想借着小岛穿至另一端湖边,然而却在穿行的过程中停住了脚步。
让她停住脚步的是房中那一叠厚厚的画纸。她凝眸望去,但见每一幅画中,都有两个人,一个人是水无痕,而另一个人则是她不认识的女子,每一幅画的动作都不一样,表情也是不尽相同,有喜有悲,有苦有甜,然而,每一幅画又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墨迹之上带着氤氲的湿意。那些湿意皆是浅浅的黄色,她知道,那是泪的颜色。
是什么人,在作画之时,潸然泪下?
是水无痕么?
这些画是他画的么?他为何在作画之时流泪?是在思念着画中的女子么?
那画中的女子是谁?为何画中的场景那般地熟悉?像是亲身经历一般。
吴芷静抬手打了打自己的头,这样不确定的感觉让她感到恐慌,这个异世处处透露着疑点,让她觉得有些如履薄冰。
思忖须臾,吴芷静陡然间甩了甩头,现在是逃亡时间,她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观赏画卷?收拾好心情,她遽然转身打算离开房间。
然而,当她甫一转身时,却见水无痕负手而立站于她的身前。他白衣如玉,停立于身前,宛若一座俊美的山峰,挺拔而苍翠。
“还想走?”水无痕薄唇微启,冰冷的话语让吴芷静不寒而栗。这样的话语,让她怀疑,他这个人是否是世界上真实存在的人。
水无痕凝视着眼前的黑衣女子,当他看清楚她眼眸的颜色时,睫毛不禁微微颤动起来。她的眼眸竟然是冰蓝色的,那似海一般的眸色,冰冷中透着一股神秘。
她是哪里人?眼眸的颜色为何是蓝色的?
吴芷静双腿微微分开,微眯眼眸盯着水无痕,脑中飞速旋转,想着应该如何脱身。
水无痕见她不回话,凤眸中的颜色再次加深,冷凝了声音问道:“你是谁?为何偷听本王说话?”
吴芷静头一扬,横道:“谁偷听你说话来着?我是光明正大的听!”
水无痕在听见她说话的语气与音调时,轩眉蹙在一起,又是一个学着静儿说话的女子,同样的伎俩用一次就可以了,连番四次的使用,不觉得厌烦么?那个幕后之人究竟是不是无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