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澜王府后,吴芷静推着水无痕朝水无澜的住处而去。
快到无澜的住处时,水无痕听见一曲淙淙琴音,曲调中带着浅浅的哀伤与对过往美好的追忆。
水无痕沉沉地闭上了眼眸,因着自己父亲的仇恨,让无澜成为了这个世上最为孤独的人,他,也是一个受害者。
吴芷静缓缓推开院门,推着水无痕走了进去。
一拢月光之下,一袭白衣的水无澜正坐在石凳前弹奏古曲。
吴芷静不知道他弹的什么,只知道那曲调有些哀婉,让她的心跟着沉郁起来。无澜他是想起了他的父皇和母后了么?
“无澜……”吴芷静开口,轻轻地唤道。
琴声随着吴芷静声音的响起戛然而止,水无澜缓缓抬眸看向伫立于院门前的二人,他的视线在触及到水无痕时,迅速起身走了过来,他朝水无痕说道:“五哥,你终于回来了么?”
水无痕朝他点了点头。
水无澜盯着水无痕的腿,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五哥,你的腿怎样了?”
水无痕摇头道:“无妨。”
水无澜见水无痕摇头,他竟然重重地跪在了水无痕的前方,他垂首忏悔道:“五哥,是我害了你,你将你所有的内力都传给我吧,我不要你为我受这么些苦。”
水无痕伸出手握住水无澜的臂膀,用力将他拉了起来:“无澜,不要说这种话,五哥好不容易才救了你,你不要再想这些了,这些内力对五哥来说并不是问题,迟早有一天,我会化解的。”
水无澜摇着头,又重新跪了回去,他将头垂得很低,直抵地面:“五哥,请你将内力还给我,你若不还,我便在此处长跪不起。”
“无澜,你这又是何苦?”水无痕的声音跟着大了起来:“你不要再说了,我决定了的事情就断然不会再改变了。”
水无痕说完身子往后一退,偏过了头。
吴芷静见水无痕生气了,她缓缓去到水无澜的跟前,伸手,握住了水无澜的臂膀:“无澜,这四年来,你受了太多的苦,而这些苦,都是我们造成的,这是我们应该还你的补偿,你不要再逼无痕了。”
“我没有逼他,我是见不得他难过,他一点错都没有,我怎么忍心让他来承受这一切?我真的很该死,很该死!”
吴芷静摇头道:“没有谁该死,面对天命,有些时候,我们虽然无法反抗,但是,我们却能用我们自己的方式活得更加精彩。至少能够在挫折时,仰天而笑。”
“无澜,你起来吧,就算你一直跪下去,我也不会答应你的。只是……为兄还想请求你一件事。”坐于身旁的水无痕转过身对水无澜说道。
水无澜没有起身,只是说道:“五哥是说连心蛊的事么?”
水无痕看了看吴芷静后,点了点头。
水无澜的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五哥放心,澜自当为嫂嫂解除这连心蛊。”
水无痕会心一笑,点头道:“谢谢你了,无澜。”
水无澜摇了摇头,他眼眸一转,站起身来,去到水无痕的跟前,说道:“五哥,我们兄弟从来没有坐在一起喝酒过,今夜,可否陪陪小弟?”
水无痕面上露出了难色,吴芷静知道水无痕在想什么,遂对水无澜说道:“无澜,无痕他现在还不能很好的控制体内的那股邪恶内力,他害怕与你饮酒时发作,误伤于你。”
水无澜摇头道:“我不怕,就算五哥伤了我,我也不会觉得痛。”他转眸看向水无痕,眸中露出隐隐期盼:“五哥,请你成全我的请求。”
水无痕看着水无澜期盼的眼眸,终是点了点头。
水无痕与水无澜对坐于月下,执壶放在二人的中间,银色的月光洒在鎏金执壶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水无澜修长的手拿起执壶为水无痕斟了一杯酒,说道:“五哥,澜这一生真的很希望上一次战场,可是,却一直没有机会。”
“现世安慰,岁月静好,做什么想打仗的事?”水无痕浅酌一口缓缓说道。
“澜只是想尝试一下那种披荆斩棘的感觉,这是澜多年来的夙愿。”
水无痕看了一眼水无澜,笑着说道:“你马上就可以接管朝廷禁军,想要尝试这种感觉,也很容易。”
水无澜闻言摇头道:“五哥,澜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不喜朝堂之上的争斗,也不愿再唐突佳人,所以,这江山……还望五哥多费些心神。”
水无痕闻言,放下手中酒盏,说道:“你也知道,我并非父皇的亲生孩子,这西玥江山乃水氏皇族的江山,我一个外姓人,怎可再掌管?”
水无澜抬手,握住了水无痕的手,他说道:“五哥,你看我这样,像当皇帝的料么?”
水无痕笑道:“这世间,没有谁生下来就适合当皇帝的。”
“西玥江山在五哥的手上,管理得非常好,而您不是父皇子嗣一事,除了我们几个人以外,已没有他人知晓,只要我们不说,没人知道这回事的。”水无澜说道这里时,端起手中酒杯,高过头顶,跪在了水无痕的面前:“五哥,请你替父皇好好保护这一国江山,澜,感激不尽!”
水无痕眉头一蹙,正欲拒绝,身旁的吴芷静却握住了他的手,用唇语告诉他“以后再说”。水无痕心领神会,遂朝水无澜说道:“无澜,你先起来,这事,我们以后再商量。”
水无澜水眸一转,笑着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