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芷静抬步,缓缓朝水无痕走去。
秋风,起于林壑之间,徐徐吹来,院中那颗古老而苍翠的树枝随着风势婆娑作响,落叶缤纷而落,吴芷静随着漫天飞舞的黄叶,朝水无痕慢慢行去,似九天中飘然而下的仙子,长发绵延,白袍舒卷。
她静静立在水无痕的身前,凝望着树下的男子,而水无痕也抬眸与吴芷静对望,她美丽的容颜映在霞光之中,宛若一池春水,搅乱了他的心房,她似一株洁白的玉兰,婷婷玉立于身前。
“静儿,你回来了?”他开口,轻轻地说道,轻柔的话语似风中无声而落的叶片。
吴芷静朝他微微一笑,回道:“你,一直在这里等我么?”
“是的,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从未离开过。”
水无痕的话音落下,吴芷静投入了他的怀抱中,她抱住他的腰身,将头靠在他的怀中,缓缓说道:“无痕,请你,一直在这里等我,永远。”
水无痕温柔的大掌轻轻搭放在吴芷静的肩上,他承诺道:“我答应你。”
吴芷静在水无痕的怀中,甜甜地笑了。
这个坐在阳光下,朝她微笑的男子,一定能够幸福地陪她走完人生的。
一年后,西玥京城摄政王府之中。
“啊……好痛啊……”
松风轩中传来一阵又一阵地嘶喊声。
房门外,坐在轮椅上的水无痕急得指关节已经捏得发白。如若不是被人挡着,他早冲进房间去了。
“啊……”
又一声凄厉的叫声传了出来。
水无痕完全无法再忍耐下去了,只转动着轮子,准备冲进产房。
“主上,你不能进去。”房门外,一脸镇定的承扬单手拦住了水无痕的去路。
水无痕眉头一皱,朝承扬低喝道:“她叫得好惨,我要进去看看她有没有事。”
从来不知道,生孩子竟然会这般痛,听着静儿那声撕竭力的凄惨叫声,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撕裂了,他的静儿从来都很坚强,受了伤从不喊痛,可是现在却喊成这样,可见生孩子有多痛?
承扬盯着一脸焦急的水无痕,严肃地对他说道:“主上,哪个女人生孩子不痛?她随便叫一下而已,没事的。”
“你又没有生过孩子,你说无事便无事?”水无痕眉头一皱朝承扬喝道:“闪开!”
承扬在听见水无痕的话后只觉有些匪夷所思,主上竟然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他好歹是神医的徒弟,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走路的吧。女人生孩子,不就是那么回事么?今日下午,吴芷静腹痛时,他就为吴芷静把过脉了,她的羊水很好,孩子胎位也正,再加上她那么强壮,生个孩子而已,一定没什么事的。
“主上,产房是血光之地,您不可进入的,况且,您身体内的邪恶内力还没消除呢?如果你进去,忽然之间压不住那股内力,将王妃一掌打飞,可怎么办啊?”承扬见水无痕强硬地想要进产房,只能挑最重的话来说了。
承扬这话果然有效,一说完,水无痕欲要上前的身影瞬时顿了顿,他似蔫儿了气的球一般,再次停留在了原处,只是握住椅子的手,紧了又紧。
产房之中,吴芷静的脸色已经微微泛白了,从小,疼痛于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以前在警局工作时,也听警局搞后勤的那些大婶说过生孩子有多么多么痛,她一直不以为意,认为自己是经受过磨练的特警,生个孩子而已,又有多难呢?
然而,真当她生起来,她才发现,那种过程实在是痛苦至极。
她的肚子在下午时分就开始疼痛了,刚开始时,宫缩还不是很频繁,她完全能够忍受。到后来,宫缩开始频繁,一波接着一波,接连不断地疼痛让她有些难以忍受起来。
这痛不同于肌肤伤痛,肌肤伤痛疼起来还可以使使力让疼痛缓缓劲儿,而宫缩的疼痛,让你根本就无法用力,每当她疼到想要用力时,产婆就叫她忍着,对她说宫口还未开,还不能用力,用力的话孩子就会出现危险。
吴芷静被疼痛折磨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她侧躺在床上,呢喃地问道:“产婆,还要等多久?”
产婆累得满头大汗,她又俯身看了一下吴芷静的宫口,随后回道:“快了快了。”
“啊……”吴芷静已经叫得没什么力气了。她稳了稳气息,打算不再叫唤了,因为再叫,该疼的还是疼。
房门外,焦急的水无痕在听见房中忽然没有了声音时,他长臂一伸,一把拧住承扬的衣襟,喝道:“承扬,里面怎么没有声音了?”
承扬脸露痛苦,跟了主上这么多年,他们风里来雨里去的,他可从来没见过主上一惊一乍成这样,看来,那个吴芷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主上非得剁了太不可。
不过,主上现在的话问得他也没有办法回答,产房重地,男子素来不允许进入,他又怎么知道里面的情况呢?
承扬朝水无痕无力地摇了摇头,说道:“主上,属下也不清楚,爱莫能助。”
水无痕一把扔开承扬,怒道:“要你何用?”
承扬挠了挠脑袋,扯着嘴唇嘀咕道:“还想多生孩子呢,我看啊,生完这个,定然宝贝得不会再让她生了吧。”
水无痕见承扬的嘴在不停地嘀咕着,他轩眉一敛看了过去,承扬见状遂抬眸看向蓝天,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时间过得很慢,吴芷静自没有力气吭声后就不再嚎叫了,她耐心地等待着宫口的打开,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三个时辰过去了,吴芷静的宫口终于开全了,当产婆对她说可以用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