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到萧岩鄞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她的话到嘴边就软了下去,很没骨气的改了口。
萧岩鄞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侧身坐在她的身边,略带胡渣的厚实下巴微微向下低着。他的脸庞轮廓本不是刚毅的,硬朗的脸部线条会因为下颌骨圆滑的弧度而看上去带着柔和。可此刻,他的面容完全不是以往的样子,脸庞的轮廓凛冽而且刚毅,从两侧下颌角开始,乃至下方整个颌骨,都清晰的突出出来,而脸颊则削瘦下去,鼻梁更为坚挺凸出,显得整张脸轮廓分明,就如古同书上写那样“鬓如刀裁,宛若刀削”。
这么一张深邃冷硬的脸庞,此时似乎爬上一丝阴霾,显得阴沉沉的。
言汐感觉的到,大叔虽然脸上风平浪静,毫无表情,但面沉如水的底下,一定暗涌着滔天巨浪。
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的审视完大叔脸上的表情,言汐没敢在多说什么,静候大叔的回应。
她的目光从大叔身上悄悄移开,无意识的扫过正前方,就看到穿着印花雪纺上衣的霍承钧,妩媚的斜倚着身后的墙壁,一只脚尖很有情趣的点在地上,迷人的狐眼正忧心忡忡地望着自己。
连霍承钧都是这种表情?言汐内心警钟大作,是不是大叔知道了什么?
“言汐。”
她刚想到这里,缄默不语的大叔忽然开口说话,紧抿的唇张开一丝缝隙,凝重阴郁的话语从口中缓缓送出,飘至言汐耳边:“言汐,你胸口的那块伤,是怎么回事?”
石破惊天!
言汐遽然感觉到,在万里晴空中,突然猛不防的劈来一个炸雷,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她眼珠一转,看着大叔,没有马上回答。求助的目光,偷偷摸摸的落到霍承钧的身上。
霍承钧马上会意,瞬间站直了身体,朝萧岩鄞走去:“我说,萧大叔啊……”话里没有了女性的柔媚之气,多了几分阳刚在里面。但是他的手,还是很不规矩的搭在了萧岩鄞的肩膀上,调笑道,“瞧瞧你,是不是在‘持剑者’的元老堂里寻你的手下训惯了,怎么跟你家丫头说话,也是这个味?”
“这里没你的事。”浑身散发着阴戾之气的萧岩鄞,根本没把霍承钧放在眼里,毫不客气的挥开了搭在自己肩头的那只玉手,视线紧锁在言汐身上,继续沉声问道:“我问你话呢,你老实告诉我,你胸口那处伤是怎么来的?二审结束后,你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为什么会消失了小半年后,在海滨帝国出现?我不急,你一个一个回答就好,但是不要想着编谎话来骗我。”
“大叔,你怎么知道我胸口上有伤啊?”鸭子死了嘴巴硬,她心一横,硬是要把这话题扯远。
“咳咳……”霍承钧不合时宜的咳嗽了一下,同时眼眸滴溜溜地转,不断地给言汐使眼色,你别吱声,你大叔就发不了火。
言汐此时的注意力全都在大叔身上,压根没瞧见霍承钧的眼神。她硬撑着一副笑脸,跟大叔四目相对。
“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浴室里没有出来。我敲门喊你,你也没有回应,我担心你在里面睡觉会溺水,就拿来钥匙把门打开了。我走进的时候,你睡的正香。我抱你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你胸口处的伤疤了。”萧岩鄞声音低沉,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到有任何情绪波动。他继续说,“我年轻的时候,跟人打架争地盘,身上也经常会留下伤疤。像你胸口那样深的伤口,至少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会长出新肉。而你身上的伤疤,绝对不是刀砍留下的伤痕,好像是……被人剥下去的。不光只是剥下去了,还在某些地方剜走了皮肤下面的肉。这样的手法,不是简单的剥皮,而是肉雕。”他不紧不慢的说着,还侧过头,看向身边的霍承钧,问道:“你在集训营混迹这么多年,听说你剥皮和肉雕的手艺都不差,你肯定认得出,言汐那块伤疤是不是让人肉雕出来的,对吧?”
“额,是。”霍承钧眼看着瞒不下去了,婉转的承认了,“你抱言汐出来的时候,我也看了那伤疤的模样了,好像是肉雕……”
肉雕,全称‘人体肉雕’,是一门流行与欧美国家的身体艺术。当然,也会用在黑道帮会里,用来惩罚或者加入帮会时雕刻作为证明的印记。
霍承钧说这话的时候,手指都是颤栗的。他想到了不久前,自己亲手剥下了莫影的半张脸皮,血淋淋的画面,至今还在脑海的记忆中挥之不去。
“言汐,你说说,你身上这处肉雕,是怎么来的。干脆的告诉我,是谁给你雕的?”说道后半句的时候,萧岩鄞的眼底已经迸出愤怒的火星。遏制的愤怒已经开始不停的往上冒,后面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言汐缩了缩脖子,抱紧被子,一言不发。她能说,这是秦少凯刻的吗?而秦少凯为什么要在她身上刻这个,难道要她直接说是因为她扼杀了和他的感情,失去了他们之间的孩子?这么一大堆事情,跟毛线球一样越扯越多,她还解释的清吗?
“言汐,说话。大叔不是要教训你,大叔是想保护你,你告诉大叔是谁干的,大叔派人做掉他!”望见言汐眼中的畏惧,萧岩鄞这才发现自己的语气太重了,深吸了一口气,放缓了声音,安慰似的对她说,“你现在回到大叔身边了,大叔一定会保护你的。你不用怕,告诉大叔你这半年经历了什么?是谁在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