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不喜欢味道重的菜,所以喜欢食广式菜的爽脆鲜嫩。十三岁以前,家中一直是由她做饭,慢慢的……大叔就不怎么让她下厨了,反过来喜欢给她做饭吃,也许从那时起,大叔才真正的接受她,才会扮演父亲的角色,开始照顾她。
秦少凯的口味恰恰和大叔相反,喜欢川菜这种味厚鲜辣的菜式。而且顿顿不离肉,饭食无论是早中晚,都必须吃肉,无肉不欢。
她以前和秦少凯生活,秦少凯真是太宠她了,吃饭总是随她的心意,挑甜食吃。她在他身边生活了那么久,从不曾关心过他喜欢什么,他好吃什么。对他的喜性好爱,几乎完全不了解。
现在假扮成另一个人混到他身边,才知道原来他也有这么多的小习惯和小嗜好。
在他身边呆的时间长了,她也染上他的秉性嗜好,喜欢吃肉了。
还好,她厨艺不错,他喜欢吃她做的东西。
每每看到秦少凯意犹未尽的把她做的菜吃完,她的心里都好温暖,觉得身上受的这些罪根本不算什么了。
她身上贴了十几斤的硅胶,每晚睡前取下来的时候,皮肤被硅胶刺激的通红一片,刺痒难耐。
可能看到秦少凯的笑,这些便不觉得苦。
沙尘暴在傍晚的时候准时降临了。
阿富汗的天气就是这样,恶劣干燥,因终年少雨水,所以地面干旱,稍微吹一点的风,整个天空就是尘土飞扬。风力若是在大一点,就是让人闻之色变的沙尘暴了。
在坎大哈,每个月都会有一些体弱纤瘦的难民儿童被沙尘暴卷走,葬身在郊外无尽的荒原里。
秦少凯赶在沙尘暴之前回到院子,院子里安插的护卫也一一撤走躲进屋内。
沙尘暴要来,就算有人要袭击,也会等过了沙尘暴才会动手。撤走院子中的护卫,并不妨事。
护卫们进堂屋后,瞅见桌面上摆的烤羊排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白月在一旁下令,就餐才算开始。
秦少凯这屋,言汐抱着舒生坐在一张小凳子上,笑眯眯的瞅着秦少凯吃饭。
舒生蜷在言汐怀里极不安分,龇着尖尖的牙齿盯着桌面上的羊排,要不是有言汐抱着它,它早蹬着四条腿窜上桌子上去了。
“阿婆不过来吃吗?”秦少凯手中捏着一根羊排骨,冲言汐不怀好意的晃了晃。
言汐摇头,随便扯了一个幌子:“我在开饭前,已经在厨房里吃过了。”她吃饭要千万小心,避免有意外发生,她一天只吃一顿饭,在临睡前取出喉间变声器以后,她才能吃东西。
“那就给你怀里的狗吧,我看它一直盯着我呢。”语毕,秦少凯手一甩,已经把骨头扔了过去。
“啪!”地一声响后,言汐沙哑的声音响彻了这间屋子:“你搞什么鬼,怎么能往老人的脸上砸!”
前面那声‘啪’,是那块油汪汪的骨头砸中言汐脸颊的声音。骨头上的油水太大了,砸到言汐脸上后并没滑掉下来,而是结实的贴在了她的面额。
她本人自然是呆了一下,一动不动的保持这个姿势,木讷的模样活像一只被人砸昏头了的鸭子。
迟疑了几秒,她心里的怒火想压都没能压住,抓下脸上的骨头,怒吼着朝着他的脸扬手扔了回去!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抱歉阿婆,我手上的劲用的太大,扔过头了……”邪魅的面容上露出些许抱歉的笑意,秦少凯弯下腰给言汐鞠躬,巧妙的躲开了飞来的骨头。
“骗人,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当她看不出来吗!他那么好的身手,在不足10米的距离内扔个东西,怎么可能会扔错?摆明了是故意砸她的!
“真的是无意。”秦少凯简直成了个无赖,直起身子后,重新拿起了一块骨头,做出要扔的姿势,“算我给阿婆您赔罪,给个机会,让我再扔一次好了……”
“别扔了,你这是浪费食物!”这个混蛋!言汐抱起舒生频频后退,退到门口的时候闪电般的拉开门,落荒而逃。
阿婆的人影消失了,门扉砰地一下关上。
秦少凯的目光停留在门口,凝望一会儿后,放下骨头,抽出湿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上沾的油渍。
“这招还真是行不通,在另找个机会吧。”擦拭着手上的油,他低喃自语着。不免有些失望啊,还以为阿婆会把遮脸的面巾摘下,能看到她的真实模样。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总觉得……阿婆很亲切。像是认识了好几年的故友,言谈间熟络而且不拘束。
阿婆整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的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了。
一个年到五十岁的老人家,怎么会有这样澄净透明,不含杂质的眼眸?
嗬,阿婆的身份——一定有问题!
说到阿婆的那双眼睛……他擦手的动作一顿,陷入了沉思。阿婆的那双眼睛,和言汐的眼睛很像。言汐的眼睛也是那样,像露珠一样透明……
罢了,那个叫言汐的女人,不提也罢。
入夜后,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的沙尘暴停止了。
坎大哈市外的这片郊区,重新陷入了荒芜的寂静中。
言汐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洗了好几把脸,然后开始撕下粘在皮肤上的硅胶。
嗞,好疼呢!揉着发红的下巴,言汐把硅胶收好,准备吃点晚饭就寝。
“嗷。”立在地上的舒生忽然仰起头,朝言汐发出一声低低的嚎叫。
“……”立即放下手中的饭碗,言汐匆匆披上灰色的麻衣,一步跃到舒生跟前,摸摸它的头,问道,“是不是闻到了生人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