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她,马上把小姐关进地牢!在我回去之前,任何人都不许见她。”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冷,象蛇一样冰凉,带着跟蛇一样晦暗的气息。
言汐是被牢房里透出的阵阵冷气冻醒的,她抱紧自己的身体,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睁开眼,周围依旧是坚硬的水泥墙壁。屋顶上的白炽灯还在散发那种毫无生机的枯黄灯光。那光,奄奄一息地在头顶打下一抹暗淡的光圈。
她已经在这里呆了好久,都不知道到底被关了几个小时。唇畔已经发干,胃也饿得隐隐绞痛,她自打关进来后,就没在吃过东西。
今天早上,她正在客厅泡茶的时候,别墅的安保冲进来把她强行押到别墅下面的地牢,锁上牢门后,就再也没有人进来看过她。
别墅里的人并不知道秦少凯为什么要把她关进地牢,在她询问他们的时候,他们只给出一个回答:奉命办事。
旁人不清楚原由,言汐可清楚的很。
虽然秦少凯还没有出现,但是她也已经猜到了几分。
她与秦少凯相处三年,以他对自己的信赖程度来说,不管她做错了什么,犯了多大的错事,他都不可能一声不吭地把自己关进地牢。以他对自己的爱恋程度来说,即便是她做错了某些事情,他也不会忍心处置她。
除非……
除非他已经察觉到她卧一底的身份,知道了她一直在背叛他,欺骗他,只有这样惊天的理由,才能让秦少凯动怒。
百密一疏,还是被他发现了。言汐脸色灰白,不过她已经尽力了,至少还隐瞒了三年,窃取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卧一底协议上的截止日期也要到了,她为军队做了这么多,如果这次她没有死,还能活着回到军队的话,部队是不是不会追究她越狱的责任?即便谢英有心要为难她,中央军委也要看在她窃取情报的面子上,放她一马吧?
假如她还能留在部队,她定要查清楚父亲的死因,斗过谢英,为自己翻案。
她还要……
想到一半,言汐突然咧开嘴,傻傻地了起来,她太贪心了吧,能不能活着都还不一定呢。
忽然间,牢房外面传来隐隐的脚步声——噔、噔、噔。
脚步声响彻寂静的走廊,引起的回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言汐的身子也跟着僵硬起来,紧靠墙面,警惕地盯着面前暗红沉重的铁门,紧绷的心弦,随着脚步声的接近而愈发的绷起,几乎到了即将断弦的地步。
门外的脚步声整齐有序,绝不杂乱,沉稳而又从容。这样的脚步声,在死寂的地下牢房里锵锵地响起,恰如魔鬼们奏响了一曲诡异乐章。似乎乐章一旦结束,马上就会有来自地狱的死神前来索取她的性命……
哐啷一声巨响,沉重的铁门拉开,一道颀长的阴影立刻投射进牢房的地面上。
沉寂一霎,地上的阴影一动,穿着宝蓝色西装的男人直径走了进来,朝着牢房里紧靠墙壁的言汐走去。
男人的手里攥着一份资料夹,他略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落下来,遮挡住他俊颜,只看到他此刻紧抿着薄唇。走到言汐面前,他仍未抬头:“你是自己交代,还是让我动刑逼你交代?”他凉薄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邪佞,听得出,他在极力压制自己语调中的愠怒。
“你想让我交代什么?”等到看见秦少凯站在自己面前以后,她反而没有了刚才那样沉重的压力,而是斜倚着墙,姿态懒散地明知故问。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跟我装蒜。”秦少凯愤力扬手,将手中那叠资料狠狠甩在她的脸上,“你自己好好看看,看看是不是我冤枉了你!”
砸中言汐的资料一下子从文件夹里散了出来,如同片片雪花坠落到地上。
她拾起几张资料看了一会儿,略显苍白的脸颊慢慢转为铁灰色,怎么会这样,居然查的这么精准,甚至连军方设定的“密语通讯”都破解了。
密语通讯是军方特种兵才能学到的技术,通讯方法封存严密,非军方人士都无从得知密语如何破解。
可是,资料里却详细记录着:她往外发出的每一条情报,皆被精准的破译。
“这三年来,你一直用点歌的方式来传递情报。虽然你每天都在装样子点歌来听,可是真正传递情报是从去年二月份开始,到现在你总共传递了九次,毁坏我九次生意。”秦少凯终于抬起头,漂亮的凤眼死死地盯在言汐的身上,继续道,“昨晚午夜,你点了《悲怆奏鸣曲》,这首曲子是贝多芬在1789年所创,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但密语就在这首曲子里。我知道,军方都会给每个地区、县城、乡镇标上坐标。1789,是汕头港湾的军方坐标吧?”
“泰国地区一共就这几个,你需要传递情报的时候,就点播含有坐标的歌曲,没有情报传递的时候,你就挑选不含有军方坐标的歌曲来掩人耳目。我没说错吧?”
他语气阴邪,虽然是在问她,可分明他早已知道答案,边说着,还抢过言汐手上的资料,两三下撕个粉碎。
“你怎么会知道军方的通讯密语?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事情败露,她面如土灰,异常平静的问道。
“因为我也当过兵!只不过,我一直没告诉你。”对视中,他眼中的温度以所剩无几。他最恨别人骗他,他从不相信任何人。直到遇见她,才第一次试着相信别人。
他十岁被家族送往巴基斯坦军队中成为实习兵,与士兵一起训练生活了八年。军队里那些卑鄙肮脏伎俩,他还能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