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看到言汐脸上的冷笑慢慢消退在唇畔,眼中冷冽的目光开始解冻,眼底流露出一分疑惑和无措,他的语调随之轻柔了些,“我是跟着一路调查那辆车的车主,追踪车主的去向,前前后后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摸清楚你们来到了这里。我又跟政治部申请批示,做你的担保人,把你带回军区帮助你翻案的。我用了一年的时间和谢英逢场作戏,才摸清了关于你案子的内幕。我知道你不想背着莫须有的罪名一辈子,所以我忙前忙后的给你安排,佟安美也答应出庭为你作证……我做了这么多,就是不想让你东躲西藏在受委屈,是想堂堂正正带你回到军队,帮你把这个案子翻了。”
他不疾不徐地把这么多的话一口气说下来,看似平静温和的语气下,隐藏更多的是痛心疾首。
看言汐还在沉默,他的手覆上她白皙的脸颊,低声问道:“言汐,你就不能在相信我一次吗?跟我回去好不好?”
犹入无人之境,眼前的男人丝毫不在乎周围多有少双眼睛在盯着他的举动,只是如此深情的用他带有老茧的手掌覆上她的侧脸,用他炙热的掌心温度,来温暖她已经冻僵的脸颊。
她疑虑不定的凝视他的脸庞,企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虚伪,或是撒谎的迹象。可也只是看到,他十分专注的望着自己,冰山一般肃穆的气息在她面前浑然消失,能感觉到的只是他晶莹的茶色瞳仁里溢满而出的无限柔情和满满的期待。
他的下巴几乎要抵上她的额头,在他的眉宇之间,没有平日里的凝重,只剩下一种夹杂着三分的哀伤,一分落寞,一分温柔的情绪萦绕在眉间,让她一时间难以看懂,分辨不出他究竟抱着什么心思。
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在她这样扪心自问的时候,心底那根紧绷的弦不经意的被拨动了,开始轻轻颤栗……蓦然间,某些事物冰消雪融,重新萌生起一片生机。
“不回去,你就算跑到天边,也是躲躲藏藏的过一辈子,那种更名改姓,胆战心惊的日子,你愿意过吗?在那种日子里过活,你会开心吗?”暗哑的声音从他翕张的唇瓣间逸出,他低语般的对她诉说,恳求着,“我把你大叔送进监狱,这是我不对,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现在给你道歉,弥补这个过错,应该不算晚吧?跟我回去,我会帮你翻案。试着相信我一次吧,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她真的分不清了,眼底爬满迷茫,“教官,你这次真的会帮我吗?你……没有骗我?”
“傻瓜,我要是真的要来抓你回去领功,还用得着站在这里,费神费力的骗你吗?你不想跟我走,我捆也能把你捆回去。我之所以站在你面前,希望的是你能主动跟我走,而不是……我逼着你回到部队。”如果不是真心想要求得你的原谅,我何必在我的士兵面前,对你一个女人低声下气。我能向你低头,只能说明我爱你。
然而,他之把话说到一半,后面的话,被他生生咽了回去,藏在心底。他想等到周围没有人打扰他们的时候,再把这些情话说给她听。
“教官,我回去,真的能翻案吗?我又从监狱里逃跑了一次,法官还会给我上诉的机会吗?”从她叫他‘教官’这一声起,就表明她的心底已经相信了他的话。
当初,他出卖大叔竞选首长职务,她知道这件事后真的很生气,对他很失望。她没有想到,自己敬爱的教官,自己喜欢的教官会在关键时刻推她下水。可细细想来,她当时为什么会生那么大的火,怨他恨他?归根究底,还不是因为心里喜欢着他。
因为喜欢,所以信任,因为信任,才会看到他出卖自己后,是那么的怒不可遏,伤心欲绝。
现在他肯千里迢迢的寻找她,肯放下大男人的自尊,和首长的权利,用一种几乎是哀求的语气来求得她的意见——她心中的气恨,也就渐渐消下去了。
她也想回去,但是,她不确信,军事法庭还会给她机会。
“翻案”这两个字,一直是她的死穴。她一心想要翻案,不是非要和谢英斗个你死我活,而是要告诉陷害她坐牢的那些人:她没有做过的事情,她不会认!
“教官,如果我回去了,法庭会不会出尔反尔,撤销我上诉的机会?”她真怕,部队用特许她重新翻案的幌子来骗她回去,等她一回到部队,就不由分说的把她关进军事监狱。
“不会,我已经把特批令申请好了,文件早就下发到各个单位,党委那边也在关注这个事情。重新上诉,是板上钉钉的事,没有他们反悔的余地。”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粗粝的拇指揉磨着她的脸蛋,一改求恳的对台,对她十分亲昵,“别怕,我是你的担保人,我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不会出什么纰漏。如果……万一出事了,大不了我陪你一起进监狱!”
由于开庭日期很快就要到了,言汐没敢耽误,也不敢等大叔回来告诉他一声,就随沈子琛一起走了。
大叔对军队深恶痛绝,是绝对不会允许她涉足部队的事情,更不可能同意她跟着沈子琛回去翻案。
大叔,他是最不喜欢,也是最不希望她回到部队的人。
如果她等大叔回来了亲自在告诉他自己要去军队了,大叔肯定会不惜跟她翻脸,也要阻止她回去。
车上军用吉普车,临上军用专机飞回泰国之前,言汐借用沈子琛的手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