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月下轻轻走了进来,见到水溶此刻正屏息凝神不忍打扰,但微一迟疑后仍是开了口:“王爷!”
“嗯?”水溶并不起身,仍然保持着方才的动作,手下依旧细细地描画着那朵即将完成的梅瓣。
月下极快地扫了一眼,见那是一幅冬梅傲雪图,画中一个少女婷婷玉立,手执一枝梅花,嘴角噙笑,人物说不出的熟悉。微一思忖,月下愕然发现,画中的少女似乎有几分黛玉的风韵。
七情不动的王爷,看来真的对这位林姑娘另眼相看,难道,真的动了心了?想到此,月下看着一脸认真表情执著的水溶,不由暗暗一笑。
水溶立起身,执着笔兀自对着画沉吟,漫不经心地道:“什么事?”
月下忙收回视线道:“王爷,听说南安郡王的人发现了程达的踪迹!”
“嗯?”水溶长眸一凛,抬起头目光如炬看向月下,脸上蓦地变得严峻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月下回道:“前两天罢,这两天宫里的守卫似乎加强了,属下猜想,很可能是南安郡王负责护卫一事了。但不知这一次,程达意欲何为?”说着微一迟疑:“王爷,凭程达的身手,若是夜闯皇宫大内,只怕无人能挡,您看?”
水溶长眸眯了眯,程达此时竟然又出现了,他意欲何为?眸底闪过一丝暗沉,看着月下,脑子里却极快地转动着。
忽地心里一跳,看着画中巧笑的女子,虽然黛玉进宫了,但书房内似乎仍弥漫着她的馨香她的气息,看着看着,面上忽地浮起一丝不安。猛地果断地吩咐道:“月下,吩咐柳萤,我们即刻进宫!”
月下见状也不由一凛,看了看外面,此时?
见他有些迟疑,水溶一冷:“怎么了?”月下忙道:“没什么,卑职马上去!”见水溶神情,便知情形严峻,遂答应一声,转身退下。
水溶执起画卷,画中的女子对着自己巧笑倩兮,眼前似乎浮现黛玉如水的娇颜,水溶冷冽的长眸中泻出一片流光异彩,唇畔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一瞬不瞬地看着画中人,半晌不语。
慈宁宫内,更漏迟迟,外面北风寒冽,室内温暖如春,陪着太后闲话了一晚上,见太后神情有些疲倦,水灵和黛玉忙起身告辞,太后强睁着凤眸,叮嘱着二人,二人一一地应下,悄悄地带着宫女走了出来。
深蓝的夜幕上,繁星闪烁,仿佛颗颗璀璨的钻石熠熠生辉,寒风迎面吹来,驱散了方才慈宁宫的温暖,二人均觉得周身冷意逼人。裹紧了披风说说笑笑地正走着,只听水灵“呀”了一声:“林姐姐,你先回去,我的帕子丢在皇祖母那了,待我去找了来!”
幽草忙笑着:“公主,奴婢去就是了,天这么冷,你还是赶紧和林姑娘回去罢!”
水灵摇摇头,捂着脸蛋:“我自己去找罢,你们不清楚在哪了,突然想起个事来,林姐姐,你且回去罢,我随后就来!”说着转身命晚晴领着黛玉先回,自己却一转身,裹着狐裘颠颠地往回跑去,幽草只得在后面紧随了去。
紫鹃笑道:“一条帕子而已,明天再找也不迟啊。姑娘,我们快走罢!”黛玉答应着,紫鹃秉着手照,三个人姗姗而行。
步出慈宁宫,顺着栏杆拐上了汉白玉的石桥,顺着石桥一步一步往前走,更觉阴冷难捺,晚晴便缩着脖子道:“这个天,可真是冻人呢!”
正在这时,见前面一队巡逻的侍卫整齐如一,肃然而过,黛玉不觉奇怪道:“皇宫内苑,何时有这些侍卫随意出入了,想是有什么事罢,这里不是禁止男子出入的吗,这可是内庭啊!”
紫鹃也闪目瞧了瞧,不解何意一面看着晚晴。晚晴见状也不明所以地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呢,明儿问问小顺子好了,他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说着三个人继续往前走。
正行到一片阴影处,便见黑暗中一人厉声喝道:“站住!”
黛玉蓦地停下脚步,这时黑影里慢慢走出一人。黛玉顺着声音看去,心里一顿,夜色虽然朦胧,但仍能看出此人的轮廓,身材挺拔,神情冷峻,竟然是水漓。
心里闪过一丝疑惑,正纳闷他如何会在宫里,却见水漓冷冷地踱步近前,黑眸迅速地打量了她几眼,眼前的女子,肌肤莹润白皙,气质淡然如菊,教人一见之下便难以忘怀,似乎莫名地有种熟悉感,可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但见装束绝对不是宫里的人,不觉冷然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宫里?”一面仍上下打量着黛玉。
面对水漓的质问,黛玉一皱眉,皇宫自不是一般人能出入的地方,自己既然在此,自然有缘由,自己是水灵请了来陪太后的,水漓有何权利置喙。遂婷婷地站在那里,如一株寒梅般傲然挺立,静静地道:“民女是公主的朋友,是公主请了来的,不知王爷有何指教?”语气平静,不卑不亢。
见水漓神情严峻,旁边的晚晴忙道:“王爷,林姑娘是公主的朋友,太后请了来宫里的!”
水漓眸子一眯,蓦地睁开,二目精光迸射,扫了晚晴一眼,周身布满一股冷戾,语气森然:“本王自问没有见过你,你怎么知道本王的身份?”冷眸复上下扫视了黛玉几眼,心中的疑惑渐渐加剧。
黛玉微微一皱眉,对方的傲慢和冷酷令她有几分不舒,难道皇家人全是如此吗,霸道中不乏傲慢。水溶轻狂霸道,面前的南安郡王更是霸道中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