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花园方向传来阵阵银铃般的笑声,随着微风飘了过来,脆生生地格外动人,叽叽喳喳地仿佛一群小鸟般,水溶向远处望去,一群少女身着各种颜色的衣衫,正你来我往地玩得不亦乐乎。水溶嘴角一扬,转身迈步向着那一群姹紫嫣红而来。
水灵和黛玉正领着几个人玩得欢畅,见水溶白衣飘飘而来,水灵扬起小脸,映着日光,额头上沁出微微的细汗,显得格外光洁。水溶黑眸含笑:“你在宫里总是待不住,今儿怎么又跑出来了?”
水灵眨眨明眸,回身挽了黛玉,嘴里振振有词:“若不是前两天宫里有事绊着,也不至于把林姐姐的生日给忘了呢!”说着一脸明媚地看了看黛玉,明眸一转问着水溶:“哥哥,林姐姐在府里怎么过的生日?”
生日?水溶讶然,黑眸望向黛玉,既嗔怪又意外,目光如炬盯住黛玉,他突然明白了,那一晚紫鹃和小蛮根本不是准备什么宵夜,而是给黛玉的寿面。
水溶心中不觉生出一丝恼怒:“是前天?”黛玉垂眸一笑道:“什么生不生日的,连我自己都忘了呢,亏了紫鹃提醒!”
见水溶似不知情,水灵便一挑眉:“这么说林姐姐在府里也没过生日?这怎么成?这个生日可不一般,她可是及笄之年了呢!”
嗯?水溶潋滟的双眸看向黛玉,黛玉笑得云淡风轻,轻描淡写地道:“灵儿太会小题大做的,那又如何,已经过了,此事还是莫提了罢!”
水溶微一沉吟:“今儿天不错,你们俩赶紧去收拾一下,一会儿带着你们出去散散心,就当是一份迟到的礼物了!”说着看向黛玉:“如何?”
未等黛玉答言,水灵抚掌娇笑道:“太好了,虽说现在踏青早了点,但郊外肯定会比皇城里有意思,去外面看看春意!”黛玉也欣喜地点点头。
水溶勾起嘴角:“着男装罢!”黑眸不经意地扫过黛玉,与黛玉的视线交汇,黛玉会心一笑。
水灵一怔,随即转了转明眸:“好罢好罢,那我和林姐姐就要穿你的旧衣服了,给我和林姐姐送过来,我们俩先回清苑等着。对了,还有,再送几套小厮的衣服来,可要快点哦!”说着向黛玉一扬眉,水溶笑不丝地向黛玉道:“就着上次那一套罢,你可还没还给师兄呢!”
功夫不大,四个人换好了妆束,互相瞅了瞅,均扑哧一声笑了,水灵和黛玉还好,穿的是水溶的旧衣服,比较合身,看上去仿佛两个翩翩浊世佳公子,不过皮肤更细嫩柔滑一些,只是举止仍不脱女儿态。紫鹃和幽草二人的衣服便显得肥大了点,此刻摇身一变,成了两个清秀俏皮的小厮,怎么看怎么有趣。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出了北静王府大门,迤逦往北郊而去。
桃花溪,因河畔有数百亩桃花而得名,一到春日,这里的桃花争妍斗艳,如锦赛霞,美不胜收,此时时令尚早,天气犹有微寒,桃花仅在枝头打着骨朵,但岸边的垂柳早已经垂下了万千条绿色的丝绦,随着春风摆舞,如少女袅娜的腰肢,教人平添万种情思。
湖面上已经有不少画舫游船,有几艘颇为华丽,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或是王侯之府的。在府里蛰居了一冬的人们,此时趁着天气晴好,均想步入府门,出来透透气,活动活动。
池水一碧千顷,如翡翠般晶莹剔透,令人心胸开阔,黛玉一下车便被面前的桃花溪牵住了视线,蓝天、白云、碧水、青柳、仿佛一副绝美的画面呈现在众人面前。
见黛玉脸上笑意盈盈,水溶便知她很满意这里,立在她身后,意态闲闲地道:“怎么样,这里还满意吗?”黛玉欣喜地点点头。
水溶便道:“或许,以后该多带你出来游玩游玩,以后日暖风轻了,倒是方便得多了!”黛玉微微一笑,春日的阳光洒在身上,说不出地惬意,见她神情漾漾如水,水溶一时移不开视线,目光追随着她,倒将大好的春光置于一旁了。
一时众人上了船。船行碧波上,人如画中游,微风拂来,虽然仍有一丝寒意,却也有了浓浓的春意。看着碧水千顷,一时心情舒畅,不觉道:“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鲑鱼肥!”
身畔水溶接道:“只可惜没有春雨丝丝,不然,青箬笠,绿蓑衣,在这溪上垂钓,风雨如烟,如诗如画,岂不美哉!想必,这正是你向往的罢?”黛玉神情轻松,点点头,水溶俊美的脸上却闪过一丝异样,眉头微微一蹙随即舒展开来。
极目远眺,远处与蓝天相接,黛玉只觉得神清气爽,畅快不已,眉宇间绽开点点愉悦,轻启粉唇直抒胸臆:“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吟罢望着微波粼粼的湖面,由衷地道:“此情此景,只觉得心里快慰了不少,说到景致,还是自然造化,人为的总少了些意趣,虽巧夺天工,却有矫枉造作之感!”
水溶黑眸一闪,挑挑眉梢:“照你这么说,那那四弟府中梅兰竹菊四苑便是人工堆砌毫无美感了?”黛玉水眸含笑,闪了闪委婉地反驳道:“我可没这么说,美则美矣,欠缺天然之美,多了些人工的精致!”
一转身,却是步子有些急了,一下子踩住了袍子,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水溶忙迅疾地伸出手,黛玉整个人便倒在了他的怀里。水溶望着怀中的黛玉揶揄道:“师妹何时学会投怀送抱了!”黛玉脸微微一红,瞪了瞪他,不露痕迹地站好。
这时,对面的画舫慢慢行来,刹那间两条大船擦肩而过,水溶的大船看不到对方为谁,而对方中的一个人却将水溶等看了个清清楚楚,更是丝毫没有漏下水黛二人的亲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