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闻言轻移莲步,三人一起来到栏杆前,小秋更是一时淘气,不觉来到了石阶前,紫鹃担心地道:“小秋,你要做什么,小心掉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小秋笑嘻嘻地回首道:“掉下去就和鱼儿做伴了了!”说着在紫鹃的催促声中揽着裙子回到了亭中。
黛玉方松了口气,看着满池的荷叶荷花真是美不胜收,抬头看着天边那道渐渐淡去的彩虹,不觉轻轻吟诵道:“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这时便听一个清朗的声音接了道:“好一个映日荷花别样红,说的虽是西湖的景致,但放在这里,亦应时应景!”
这后园中平时并无外人来往,慕府下人并不多,故主仆三人才会随意不拘,黛玉倒被吓了一跳,忙回过头来轻闪水眸,竟然是慕一航含笑走了来。
令她诧异的是,跟在慕一航后面的,竟然是水漓,黛玉不由一怔,南安郡王,他是来送匾的,为何到此?
正自迟疑间,却见慕一航含笑近前:“林妹妹,南安郡王听说你在府中,特来见你呢!”
见黛玉神情微微有些愣怔,慕一航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不禁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畔的水漓,见对方依旧面容冷峻,不苛言笑,心中存了一丝疑惑。
看情形黛玉似乎很意外他的到来!
以冷峻著称的南安郡王,刚才奉皇命给慕府送了匾,方才竟然向自己提出来想探望下黛玉,这让他有些不解。转而一想,黛玉因荣府之事住在了北静王府,而南安郡王亦是荣府之案的主审,想来黛玉与之有交集也在情理之中。何况对方是堂堂的皇子,有名的冷面王爷,故他更不好多问,遂亲自领了水漓来到后园。
却听到了黛玉的琴声,二人已经听了有半晌了,黛玉的琴声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不自觉地产生了一丝疑惑。听师傅讲,他老人家收过三名弟子,其中一名便是个女孩子,难道,会是黛玉?
此时有南安郡王在,他不好问寻。虽不知为何黛玉在北静王府待得好好地为何突然来到慕府,但黛玉的到来,府里也比先热闹了些。听义父讲是林海之女,自己没有妹妹,一下子来了这么一个聪慧秀美的少女,人如软玉娇花,性子通透灵秀,每天能陪着义父说说话,义父脸上的笑容越发多了,慕一航甚觉欣慰。
只是,黛玉看似淡然的笑容背后,他总觉得似隐隐地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似有许多的心事。设身处地一想,认为黛玉是由于荣府之事自感自伤。
最近,水灵经常来找他,和他学琴,也多多少少知道了黛玉的一些事情,出于一种兄长般的关心,故对这个薄命的少女更加同情和怜惜!
敛下心头的疑惑,黛玉向着水漓盈盈一福:“民女见过郡王!”
一面客气地让了对方落座,一面向慕一航:“慕老伯和慕大哥的义举,黛玉当恭贺才是!”慕一航迅速地扫了水漓一眼微微一笑:“林妹妹莫如此,这是为天下苍生计,我和义父自是义不容辞!”
黛玉微微颔首,慕一航看了水漓一眼微一沉吟:“王爷,草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行告退!”水漓点点头:“既然慕少主有事,那请便,本王不过是和林姑娘有几句话要说!”
慕一航方向水漓一颔首:“恭敬不如从命,王爷,在下失陪了!”说着向黛玉一点头,黛玉淡然一笑,慕一航方转身离去。
目送着慕一航离开,黛玉回首微微一笑:“王爷请坐!”
因上次救她之事,二人此时相见亦不觉得生疏,故水漓亦不客气,落座后目光不住地看向黛玉。黛玉如一株玉树般盈盈而立,浅浅一笑:“不知王爷到此,可有何事?”
水漓冷峻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看向黛玉的表情里便少了些许冷意。双手无意识地敲打着石桌,目光却一直在黛玉身上,见她举止娴雅从容,在自己面前丝毫不觉拘束局促。
半晌蓦然开口:“想不到本王这一段时间不在京中,再回来,林姑娘竟然离开了北静王府?”却闭口不谈自己此行的目的。
黛玉很不喜欢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遂垂下那双清澈的眸子,淡然一笑:“王爷觉得很意外吗?”一面徐徐地将壶中的清茶倾注到水漓面前的茶盅中:“那里本就是民女暂时栖身之所,已经叼扰了很久了,王爷,请!”
水漓嘴解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执起茶盅慢慢地饮着,并不言语。黛玉落座,执起自己面前的一杯,她对水漓的到来,也是疑惑不已,自己除了那次中毒之外,和水漓几乎没有交集,实在想不出为何他会来见自己。遂沉默不语,等待着对方开口。
亭内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紫鹃和小秋远远地瞧着,见此情形,小秋扯了扯紫鹃的衣袖:“紫鹃姐姐,此人是南安郡王?”
紫鹃注意着亭中二人情形道:“是啊!”小秋小声地道:“看样子表情真冷酷啊,这么俊美的人,却不笑,要是笑起来,不定多潇洒好看呢!”一面捂着嘴笑起来,紫鹃回首也扑哧一笑:“你呀,这南安郡王可是很少笑,你想看到,下辈子罢!”
亭中的二人,沉默良久,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和别扭,黛玉见水漓半晌不语,遂立起身来,慢慢地来到轩窗前,西边的天空,收敛了最后一道光芒,缓缓地坠入了西山,那一片瑰丽的云霞蔚为壮观。
终于,水漓清了清喉咙:“几日不见,林姑娘看着似乎更娇弱了些!”此语一出,黛玉不觉一愕不觉轻轻地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