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之见了黛玉笑容可掬,落座后看了看黛玉:“我正想着前两天的事,我让林镖师向林姑娘提亲是有些冒昧不恭,只是想着林家如今也人单弱,没有个人替你操持,此时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林镖师了。后听他讲如海临终前敢是将你的终身托付了无尘兄,只是无尘现在行踪不定,如果若有好的姻缘岂不是错过了!本想撮合你和一航两个人,没想姑娘心有所属,一航没那个福分哪!”
黛玉听了慕景之所言不由垂下了头,有些尴尬地一笑。
见黛玉如此,慕景之回过神来一笑埋怨着自己:“我真是老糊涂了,当着你的面说这什么呢,我是想说,虽然你和一航做不成夫妻,但做一对兄妹还是可以的罢?我呢,这辈子孑然一身,只一航一个义子,如能有一个女儿承欢膝下,那可真是上天怜我,你是如海兄的女儿,就如同我的女儿一般,所以我想收你为义女,这样便可替如海兄照顾你,以后你与一航兄妹相称,彼此更亲厚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黛玉一怔,抬头看着慕景之一脸的期待,心中一热,忙道:“慕老伯厚爱,实乃黛玉之幸,黛玉现在是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如能认老伯为义父,那确是黛玉之前福!”
慕景之前捋须呵呵一笑:“这么说你同意了?”黛玉嫣然一笑:“那是自然,黛玉从此有个义父,又有个哥哥,竟是沾了大便宜了!”
黛玉说罢起身飘飘下拜,慕景之忙双手相搀,见黛玉粉面含笑,慕景之前满意地点点头:“今日我只是一提,此事不能如此草率,要隆重些才合乎礼制。须择个黄道吉日,请了林镖师过来,让他做个见证,摆桌酒,庆贺庆贺!”黛玉粉面含笑。
慕景之叹道:“林家如今也没人为你作主,林镖师虽是林家旧仆,但当日如海兄其实视他如儿子一般,故老朽才厚着脸皮,一应诸事请了他来作主,林姑娘不会怪罪罢?”
黛玉忙道:“怎么会,以后老伯唤我玉儿便可。老伯说得是,林琼哥虽然是父亲的侍卫,但父亲一直视他如儿子一般,当日在府中时我便称他为兄,其实父亲也曾有收他为义子的打算,只是后来没来得及父亲便去世了。林琼哥才特意来京,一直在外面守候照顾,这也是当初父亲的意思!”
说到此脸色微微一暗:“他为了林家受了不少的苦!”慕景之一叹:“林镖师是个重情义的人,何况如海又有临终之前托,他更是义不容辞了!”
又叙谈了一会儿,黛玉便将自己去北静王府的事向慕景之前说了,慕景之笑容微敛,捋着胡须沉吟了一下。
虽不知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但水溶来府的事,慕义已经告诉了他。因听了慕一航的讲述,以为北静王是来找黛玉的,故并没往心里去。说心里话,他不想见水溶,见到这些皇家子孙,便想到慕一航,如果不是当年的那场宫变,现在一航便是现在水溶的身份,地位显示身份尊贵,享尽荣耀,而不会象现在只能隐姓瞒名,苛且偷生地活着,甚至为了平安一辈子连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的权利都没有。
所以,他对皇家人有着一种抵触,看到他们就会想到当初隐太子的际遇,虽然心中不平,但慕景之亦是达观之人,知晓凡事顺应天命,但在情理上未免仍有丝耿耿于怀。遵照主人的意思,要慕一航自小便发了誓,一生不出仕,虽令其读书,却从不许他求取功名,故慕一航虽满腹经纶,一肚子才学,但至今只是个白丁。
见黛玉欲去北静王府,慕景之不好阻拦,亦不好打听原因,只是叮嘱了一番,黛玉一一记下。慕景之便唤进慕义:“备车,一切听林姑娘的差遣,不得有误!”
慕义答应着,慕景之复问:“少爷呢,怎么一早起便不见他的影儿?”
慕义笑道:“回老爷,少爷一大早没进早膳便出去了,也不知什么事这么匆忙,大概又是生意上的事罢,听他说前几天的那位丁老板那笔生意,已经谈了几次了。还有,云州的生意,只怕这几天也得派人过去,听少爷的意思,想是要亲自带了商队过去!”
慕景之哦了一声:“去云州,这事可不是小事儿,怎么一航没跟我提起过?”说着回过神来:“好了,等一航让他来见我就是了,且去备车罢!”着慕义答应着退了出去。
黛玉向慕景之道了扰,遂回了梨花苑,吩咐了紫鹃,然后主仆二人冉冉往前面而来。
见黛玉的车子走出了很远,慕义方回过身,正想回院,却见慕一航回来了,慕义忙道:“少爷,你回来了,方才老爷还说呢,你回来后马上去见他!”
慕一航嗯了一声:“知道了!”说着迈步便往里走,慕义紧紧跟在后面,正想说什么,慕一航便道:“慕义,林姑娘还没出府罢?”
慕一航步子走得飞快,慕义有些跟不上,便有些气喘地道:“少爷,林姑娘刚出去,方才那辆马车,就是林姑娘坐的,少爷没看见吗?连自家的车子都不认识了!”
慕一航脸色一变:“已经走了?”随即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院落走去,慕义在后面扬声喊着:“少爷,老爷还等着你呢!”
慕一航摆摆手:“知道了,此事你就不用管了!”
北静王府,草木越发葱茏,刚下车,早已有人迎上前来,门上的人一见是黛玉脸上堆着笑忙进内禀告紫姑,并命一个小丫鬟引着黛玉向后院走去,见着府内风景依旧,黛玉心下感慨,但表面上波澜不兴,尽量地让自己平静如初。水溶此时,应该不在府中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