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水溶来到慕府,慕景之便将诺利派人来向他索粮的事儿对水溶陈述一遍,水溶一惊,想不到偌大的金陵城,竟然被诺利的人混了进来,而且,还明目张胆地前来威胁索粮。
见他神情气愤,拧着眉头似在思忖,黛玉忙道:“师兄,现在先救一航哥要紧,粮食虽多,但一航哥的命更重要啊!”慕景之也满是期待地看着他。
水溶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怒气,脸色严峻:“老先生,你可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吗,你这可是资敌之罪!”
黛玉一怔,看着水溶,慕景之神色严峻:“王爷,老朽当然知道,只是,一航是我的义子,我不能让他白白地送死,哪怕是倾家荡产,我也在所不惜!”
水溶目光凛凛,看了看慕景之:“老先生,这二十万石粮食要是送过去,诺利就能渡过粮荒,将来我朝不知要死多少将士呀,你就忍心一条用这么条命换取一条命?”
慕景之坦然道:“王爷别急,其实小民答应他们是另有想法!”然后说了自己的打算。
水溶心里奇怪脸上却不动声色:“老先生要帮朝廷找个把粮食运到云州的人,这个人是谁?”慕景之看着水溶,一字一顿地道:“诺利!”
水溶和黛玉对视了一眼,均是一脸不解,慕景之接着说道:“诺利向老朽敲诈粮食,若不给他,一航性命难保,但是若给了他,他运不运得回去,那就不是小民的事儿了。如果朝廷把边境都封死了,只在支州边上留个口子,这二十万粮食交给诺利,他总不会抢自己的粮食吧?一路上只要朝廷派人盯就是,等他卖足力气把粮食运到边境,王爷多找些人地那儿等着,截下来往云州大营里搬就是了!”
水溶看着慕景之,少顷,俊脸露出欣喜之色,由衷地赞道:“这可真是神来之笔!老先生,你可帮了朝廷一个大忙啊,这二十万担粮食,本王可以作主,就当是借慕家的,本王会再向父皇请旨,从太仓里再拨二十万石军粮,凑足四十万如何?”
慕景之喜出望外,忙道:“胡寇急着要粮,当然是越多越好!”
黛玉一旁听着二人商议,此时忙插嘴道:“师兄,那一航哥呢,不会有事罢?”慕景之并不轻松地一笑看着她道:“一航暂时无性命之忧了!”
水溶挽了黛玉,二人往后园而来,黛玉一脸困惑地问着水溶:“师兄,义父所说是什么意思,我都有点糊涂了!”
水溶捏了捏她的柔荑一笑,随即脸色一敛,感叹道:“这个老者虽人在商旅,心智却不如凡响,这是救慕一航和慕家的惟一办法,不过此计也帮了朝廷。”
黛玉认真地听着,水溶复解释着,慕景之不给诺利粮食不行,给了也不行。不给,诺利一定会杀死慕一航,给了,诺利过到了取粮的目的后,慕一航就失去了利用价值,只怕也难逃一死。就算诺利良心发现放慕一航一马,朝廷也会以资敌之罪杀他。只有眼下这个法子,两头都对付过去了,诺利为了得到粮食,只能让慕一航活下去,而朝廷这头借此运了军粮,他慕家非但无过,而且有过了!
黛玉恍然大悟,脸上现出欣喜之色:“这样一来,一航哥只要立了功,他和灵儿的事,只怕就容易多了!”水眸含笑,娇俏喜人。
水溶抚了抚她的粉面,心里一柔:“你呀,就只知心这事,现在朝中父皇正在挑选将领,只怕不日就要点将出兵了!”说着脸上一凛:“到现在老先生还不知道慕一航北上之事另有目的,也不知道他事先有没有和突利接上头!”
水溶将慕家的事向水昊天禀报后,水昊天正为运军粮而发愁,原来,赴云州的粮道,经常遭到诺利部的骚扰,此时战事一起,他也正为军粮屡屡被劫忧心,慕景之所说的,正提供了一个动军粮的法子,于是欣然应允。
只是,派谁在暗中尾随呢,这件事可是非同小可,这人选可要胆大心细,这样的人?见水昊天面露犹豫,水溶复主动请缨:“父皇,儿臣愿领!”
水昊天看着水溶,半晌摇摇头:“溶儿,上次你赴沙陀,已经是九死一生,这一次,万万不可了,你是皇家贵胃,岂能随便置于危险之中,朕会别派他人,你就不必操心这件事了!”
水溶忙道:“父皇,此时正是儿臣以身作则,给朝中百官,军中将士作表率之时,如儿臣能亲往,届时,将士们定会士气鼓舞,精神大增的,求父皇三思!”
水昊天思忖再三,见水溶义正词严,只得答应了下来。水溶神色郑重复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请求父皇恩准!”水昊天道:“说!”
水溶便道:“儿臣希望能与那韩锦瑟和离,此事韩子琦也是同意了的!”
水昊天一愣看着水溶俊美的脸上神情凝重,皱皱眉:“何此此言,好好地怎么说起这事来了,你的王妃呢,她岂会答应?何况,皇室中还不曾有过这种事,朕得想想!”
水溶嘴角扯起一抹似有还无的笑意:“父皇,这件事已经是无可挽回了,儿臣对她毫无情义,只能耽误她一生。韩子轩已经劝服了自己的妹妹,所以儿臣恳请父皇同意!”
水昊天半晌不语,将信将疑地看看水溶,那韩锦瑟当初举止何其惨烈,怎么会如此痛快地同意二人和离呢,莫非这其中有什么蹊跷,但看水溶神情坦然自若,水昊天心中不免嘀咕,着实想不通发生了什么。
转而一皱眉道:“如今朝廷正点将,那韩子轩可是其中的一名猛将,先韩国公的其旧部都拥戴,此时提出来不大合适,等战事结束再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