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方知慕一航为朝廷所做之事,欣慰之余又有些顾虑。展无尘现居于府中,二人怀着同样的担忧,慕景之便叹道:“一航,非是义父阻拦你为国家做事,而是老主人临终前有交待,一是不希望你出仕,二是此生不与皇室中人结交,义父要不辜负老主人的嘱托。”
慕一航闻言微一迟疑:“义父,孩儿记下了!”
展无尘亦看了看慕一航,淡淡地道:“一航,你现在已经无罪了,师傅便很感欣慰,你义父所言很是。再有一事,是师傅不放心的,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景之兄,还是趁早给一航成个家安定下来,才是正理!”说着神色竟是说不出地严峻。
慕一航闻言脸色一顿见义父频频点头,心里往下一沉,难道,师傅和义父二人都不同意自己和灵儿的事?
但此时不好反驳遂道:“成家一事不着急,此事讲缘份,还是随缘地好,您说呢义父?”
慕景之看了一眼展无尘:“前些日子,我倒是想撮合一航和林姑娘,只是林姑娘是北静王的意中人,不然倒是一桩很美满的姻缘,这姻缘一事,还真不好说!”
展无尘却脸色严峻:“如果真是如此,那真是一桩美满姻缘,只是本意虽好,但事与愿违。虽说缘份一说在顺其自然,但一航要记着一句话,不要和皇室中人结交!”
说着颇有深意地看着慕一航,慕一航心里此时象有块大石头一般压着,师傅的话,显然是意有所指,正胡思乱想着,便听展无尘向慕景之道:“在此耽搁得时间也不短了,边城还有事需要处理,所以,明日我也该启程了!”
慕景之叹道:“无尘兄无牵无挂,来去自如,令人羡慕!”
展无尘笑道:“我怎敢比慕兄你,你一生重情重义,殚精竭虑,令愚兄敬佩。而且这一生受尽磨难,可谓忠肝义胆!”
慕景之欣慰道:“我已将个人荣辱置之度外,不然早随着老主人去了,但愿没有辜负老主人的嘱托!”
慕一航往香茗坞走着,一面走一面想着师傅和义父的话,二人的话皆有深意,他着实想不透,可偏偏二人谁也不明言,只是出语告诫,想到与水灵的事,心里越发没底。
黛玉见他如此便笑道:“慕大哥,灵儿好几日没来了,你们的事,我听她说已经向皇上说了,看来很快就有音讯了罢!”
慕一航脸色平静,看不出丝毫的喜悦,黛玉奇怪地笑道:“怎么,慕大哥是担心皇上不会同意?”
慕一航脸上闪过一丝忧虑:“方才义父告诫我,不要和皇家的人走得太近,不想与他们有什么瓜葛,所以!”
黛玉便一笑:“慕大哥多虑了吧,如果皇上下了旨,慕老伯还能抗旨不成,何况,你和灵儿如今也是历经过生死,你为了她连死尚且不怕,还担心这些阻力不成?”
黛玉的一席话,令慕一航大受鼓舞,不由脸上浮起一丝笑容。这时紫鹃进来道:“姑娘,北静王来了!”
慕一航便笑对黛玉道:“是来找你的吧?”黛玉有些羞涩地点点头,慕一航便道:“倒是你们俩的事现在如何了,北静王不是也答应过你,回来后便向皇上请旨的吗?”
黛玉脸色微微飞霞,这时水溶翩然而来,见了慕一航一笑:“刚从宫里来,灵儿已经向父皇说了你们俩的事,只怕,灵儿的事,只怕父皇要同皇祖母商量一下!”
说着笑看了黛玉一眼,眸底的炙热令黛玉脸一热,轻声道:“要多久能才有音讯呢,慕大哥可是在这担忧呢!”
水溶思忖了一下:“这我可不清楚,终身大事,皇家嫁女,自然得格外重视,何况灵儿是皇祖母最疼爱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慕一航心里一松,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水溶看着黛玉,眼中满是深情:“等到灵儿的事定了,我便向父皇提出我们的事,此事干系重大,因为,还牵扯到锦瑟一事,你明白的!”黛玉脸色微绯,点点头。
关于水灵的婚事,这几天来水昊天一直迟疑不定。想不到时间过得真快,女儿也有心事,想嫁人了,只是,水灵所说的慕一航,身份是个商人,这让他很是犹豫。
这一日下了朝,想到此事,正思忖着如何向女儿解释。却见皇后施施然而来,见他陷入沉思遂笑道:“皇上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连臣妾来了也没听到吗?”
一面打量着水昊天:“这两日臣妾怎么看着陛下好象有什么心事?”
水昊天抬头看到是皇后笑道:“梓童啊,朕正有件为难的事,你来了正好,帮朕出出主意。”
皇后坐了笑吟吟地道:“哦,什么事,陛下说来听听!”
水昊天便道:“事关灵儿的终身,灵儿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商人,就是那个金陵的首富,慕景之的义子,说起来,此人与灵儿倒有几分缘份,平安州那次就是他救了灵儿,这一次他又为了救灵儿不惜背上资敌的罪名,朕左右为难哪!”
皇后心里一动,心底不阵冷笑,水灵喜欢上一个商人的事,她早已从锦瑟那听说了,此时一听果真如此,不觉心中涌起一股看笑话的快感。
但表面上却不露声色,故作思忖了一会儿正色道:“陛下,自古以来,很多帝王都是崇本,本上士农,末为工商,各朝各代颁布贱商的法令,其实自古四民就是异业而务同道。其实尧舜禹都非常重视商人,舜帝本身就是个大商人,还有吕不韦、又要弘羊、既是官又是商,先贤说农官商,这三者是国家主要的依靠,农民开垦荒地,种五谷;商人搞流通,做贸易,官以法以理治理万民,三者缺一不和可。商人也有商德,商规商道商义。臣妾不觉得商人有何低下,陛下不也颁布过亲商的法令吗,怎么,轮到自己身上,反倒犹豫了呢。依臣妾看,灵儿既然和这个慕一航两情相悦,又同生死共患难过,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一桩姻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