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经声止,那个念经的僧人起了身,掸了掸身上的僧袍,转过脸来,面对着二人,二人不由均吃了一惊。面前的年轻的僧人,不是别人,正是慕一航。
这时对方看到了黛玉和水灵二人,也不由一怔,清眸中惊异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双手合什:“阿弥陀佛!”语气中平静得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就仿佛二人与那些普通的施主香客无异。
水灵却是一手抚着腹部脸上的神情激动万分:“一航,你怎么在这里?”
一面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对方:“你出家了,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黛玉见状也是一怔,她虽知慕一航出家遁入空门,但并不清楚他具体在哪一间寺院,没想到竟是机缘巧合,会在此处遇到慕一航。
看看水灵激动的样子,不由轻轻扯了扯水灵,水灵毫不理会,满心里说不清是难过还是惊讶,只是怔怔地看着对方。
慕一航淡然一笑,见她挺着隆起的腹部心里一跳,随即强逼着自己将那份悸动压了下去,双手合什:“两位女施主,贫僧法号念一!”
念一,水灵一瞬不瞬地盯着慕一航,嘴里喃喃着,满眼虚空如梦,半晌才回过神来,强闭了闭干涩的眼睛:“念一……”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始终没有落下来。
慕一航神色平静,向着二人一揖首,转过身,从容而去,宽大的僧袍随着走动翩然若飞,水灵心中五味难辨,怔怔地看着那抹灰色清瘦的身影离自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于殿门之外。
心仿佛被什么抽空了一般,全身无力,两腿象灌了铅一般沉重得难以移动半步,人一动不动,仿佛成了一尊石像。
黛玉在一旁见她此状,心中也不好受,不过痛定思痛,见过面了,或许倒是件幸事。见水灵仍呆呆地,遂轻声道:“灵儿,我们走罢,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不能太激动了,知道吗”
水灵的思绪仿佛从遥远的开际收回,半晌,方苦涩地点点头:“我明白了!”唇畔那抹淡淡的苦笑,看上去让人好生不忍。
良久,方慢慢地由幽草扶着,一行人缓缓地离开。望着不远处江山的苍翠,水灵弯起嘴角,那一抹淡淡的笑意让人怜惜:“其实,这样也好,至少我知道了他的情形很好,就够了!”
时光如流,日子一天天过去,此时的江南,春已逝去,夏的脚步紧跟而来,草木越发蓊郁,一片和平景象。但朝中上下却均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北方的战事。
北方的战事仍一天天吃紧,战线拉得太长,双方形成了拉锯战,彼此僵持着,军需粮草的消耗均是个问题。水昊天每日里为此忧心忡忡,食不甘味,歇不踏实。
后方水澈一直在筹措粮草,再由各路人马分别运往前方三线。朝中的事,黛玉不知,她心里只关心着前线的水溶的一形一动,期间水溶也曾寄来家书,只道一切平安毋念,但黛玉明白他是报喜不报忧,也明白相隔遥远,此时只得耐下性子来好好地养胎,强逼着自己静下心来,安心地待在府里。
想到水溶离别水际所说的那句话,心里一叹,诚如他所言,如果没有这个孩子陪自己,或许自己真的是度日如年,这脑子里心里没有一刻不在挂念着水溶。
过了怀孕初期,不适的症状大为改善,如今的她,从未有过的胃口大开,人也丰满了不少,当第一次胎动时,心中的那份激动难以抑制。抚着自己的小腹,遥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此时月朗星稀,天地间仿佛笼罩着一层轻纱,感觉到了新生命的悸动,
黛玉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坚强和责任:“明浩,你知道吗,我们的孩子,会动了呢,他能感觉到我,这种感觉真让人兴奋和激动。要是你能在该有多好,这样他也能感觉到他的父亲!”
转眼间,夏很快地过去了,水灵已然分娩,生了一个儿子,黛玉此时也已经是大腹便便,而战事仍在继续,这令黛玉有些不安,双方开战已经半年多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结果,双方眼看也已经精疲力竭,补给更是困难。汉军长途跋涉,虽有突利接济支援,但终是千里行军,耗费巨大,而诺利也好不到哪儿去,此次卷土重来,本就准备得不是太充分,和东越联合作战,但双方却是兵力三路,各自作战,军需方面也是时常接济不上。
此一战劳民伤财,双方均有坐下来讲和的意愿,但东丽却不大情愿。
近日又接到来自东线前线的战报,军需有些吃紧,东线是水溶所率,故水澈执意要亲自押送粮草。水昊天经过考虑也同意了。
在出发之前,水澈来到北静王府特向黛玉辞行:“王嫂,此次我去给三哥他们押送粮草军需,不知你有没有可捎带的话给三哥?”
看着黛玉此时的模样,已经怀孕七个多月,脸色红润,完全是一个即将为人母的幸福模样,只是,一家三口却千里相隔,只可惜三哥未能亲自陪在黛玉身边。
黛玉淡然一笑:“你只需告诉他我们母子平安就好,我现在最盼望的就是,战事能尽快结束,早日能够团圆!”说着清丽的脸上不由透出一丝忧虑和失落,是啊,自己即将临盆,可是水溶却一直在战场上厮杀,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已经半年多了,何日能够结束呢?
黛玉的忧虑水澈看在眼里,但此时唯有好言安慰:“你放心罢,我定会把你的话带到,这声战争持续得太久了,但愿能早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