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对着紧闭的房门,丁云飘深吸了口气,抬手敲响了门。
“滚开,我不想看到你!”亚洛斯是打开了门,但他一手撑着门沿,丝毫没有让她进来的意思。
“你还没气完吗?那好,等你气消了我再进去。”她很平静,一双美眸里漾满了宽容,定定地锁住他。
“你以为我是生气?”他冷笑,“我是在后悔轻信了你这个骗子!”
被他连骂两次,再温柔的女人也会生气,但丁云飘没有。她早已料到这个过程一定是会痛苦的,而现在还只是个开始。
“你不要这么武断,你从哪里肯定了我已经背叛了你?”这个男人需要雕琢。她有耐心,尤其是对他。所以,她用她柔软清脆的声音在继续,“亚洛斯,你一定要记得我永远会将你的喜恶摆在首位,绝对不会伤害你。”追爱第一招——坦诚相待。
“是吗?即使我要你放弃自我?”他的蓝瞳里昭彰着不信。
“如果有必要,我会!”她痴痴地看着他。他的脸上为什么总是一片寒冷?她想温暖他。
他放下搭着的手,低头靠近她耳际,“好啊,”他低声笑道,“那么你现在就消失吧。”冰眸没有丝毫笑意,他不信她会这么听话。
“消失?”她不懂。
蓦地站直身,他双手环胸,似乎也将心给包藏了起来,“你离我远远的,我不再对你们的秘密感兴趣。乖乖地待满半年,别想玩花样。”他压根不相信她,早上一来就听说她被爷爷叫去,然后待了这么久才下来,她还穿着一身端庄的打扮。他从未见爷爷对谁这么好过,若不是将她视为亲人,爷爷何必这么做?
压下受伤的感觉,她状似挑发的动作掩饰了一颗滑下的泪。她低着螓首,亲眼看着泪珠在猩红的地毯上绽出一朵暗红的水花。
抬起娇容,她不放弃,“你怎么了?我们不是都和解了?你为什么要这么伤人!”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副甜美的身躯下躲藏的是一个诡计多端的灵魂,他就狂怒不止。他深沉地盯着她的眼,她……哭了?
“你说你到时仍会离去?一定不会死缠不休?”
“这不是你一开始就确定的吗?”
“好,我相信你。”但……不信又能如何。
为他的话绽出甜笑,她习惯地向他靠近,小手软若无骨地缠上他的腰,“亚洛斯,我爱你。”她呢喃着,也清楚地感觉到他瞬间的僵硬。
“别紧张,好好守住你的心,我不会当‘第三者’的。”追爱第二招——撒个小小的谎。
任她搂着,亚洛斯一定没察觉他从见到她以后就没再想过维莉恩。
“亚洛斯……”她紧紧抱着他,将他的气息刻进心灵深处。“战争”开始了。
一整天就这么匆匆过去。丁云飘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和卡地兰等人开心地聊着,亚洛斯坐在她身旁翻着报纸,时而停下来听他们的交谈。纳威则忙着准备晚餐。
她不解地问利得尔:“你也参与了赌局?那简妮可怎么办?”她看得出利得尔爱着简妮可。
瞄了眼简妮可,利得尔自认为没人发现地转向丁云飘,却对上了她了然的黑眸,他的心里惊惶了一下。
“利得尔?”她微笑着问。从他的碧眸中,丁云飘知道这个男人正为情所苦,而她,想帮他。
简妮可转着手中的瓷杯,一双蓝眸扫视着他们的目光交流,“你很关心利得尔?不如,你离开亚洛斯,我把利得尔让给你如何?”
充满挑衅的语气让众人静了下来。利得尔的浓眉紧皱,而亚洛斯和卡地兰、雷特则看着丁云飘。她会怎么做?恼羞成怒?
丁云飘没想到简妮可会有如此大的敌意,俏容冷凝了一下。
微眯着冷眸,她淡淡地问:“你不想要利得尔?”
睇了一眼沉默中的利得尔,简妮可挑高了眉,“没错!”她的双眼紧盯着丁云飘。
丁云飘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利得尔的身边,“利得尔,对不起,是我引出的话题伤害了你。”她真的很愧疚,给简妮可提供了伤害他的机会。
“没事。”利得尔扯出一丝涩涩的笑。
看不出丁云飘在想什么,亚洛斯靠在沙发上期待着她的反应。这种尴尬的场面没几个人能应付得了。
“简妮可,中国有句古语我很赞成。”丁云飘的目光飘向亚洛斯,又投向简妮可,她是有心说给亚洛斯听的,“那句话是这么说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懂吗?它是说:自己不想要的,也不要强加给别人,这是很不聪明的行为。简妮可,你不认为中国人的祖先是很聪明的吗?”
亚洛斯勾起了笑,他知道她的意思。她其实是埋怨他的,不是吗?她说他将自己的需要强加给她是不聪明的。这个女人,说话时是拐着弯的。
但显然地,其他人并没有想太多,仅仅是那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已经能让他们觉得有道理了。
简妮可冷冷地说:“那你为什么要破坏亚洛斯和维莉恩的感情?你难道不是强加于人吗?”
丁云飘有些动怒了,“我有破坏谁吗?难道我有阻止亚洛斯继续爱维莉恩吗?”说到这个“爱”字,她的心口紧了一下,“还是我要挟维莉恩离开亚洛斯了?我有吗?”她薄怒地环视众人。她明白,不是简妮可一人这么认为,只是别人都不说罢了。
没有停顿,她又道:“我认为你们的心态很可笑,是你们让我来到这里考验他们的,现在却一副很鄙视我这个‘插足者’的样子!”她毫不客气地回瞪简妮可,“阁下先反省自己吧。再送你一句话:‘君子日三省吾身’!”
简妮可抿紧了唇,面无表情。
亚洛斯冷笑,“这么说,你将要做的或者做过的事都将让我们接受?即使我因此而失去了维莉恩也与你无关?”他对她的推脱相当不满。
他是怎么了?为什么又对她开战?他不嫌累得慌吗?
丁云飘无奈地说:“亚洛斯……”
“怎么?你也解释不了?”他嘲讽道。她刚才的话分明是说她会插足他与维莉恩之间。而她的厚颜让他不屑。
握紧了拳,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兄妹要这样对她。
雷特见他们又怒视对方,担心早上的一幕又要重演,于是赶紧打断:“亚洛斯,你知道的,她不会那么做的,谁也不会伤害维莉恩的!”
他们没注意,科隆顿先生已经站在二楼上俯视着他们每个人的言行。
简妮可又冷冷地说了句:“谁了解东方女子的想法?也许她们以破坏别人的感情为荣!”她瞟着丁云飘。
“不会说话就闭嘴!”丁云飘比她更冷,虽然身材娇小,但气势却绝对能压得倒任何人。
“你……”
“让你闭嘴没听懂是吗?”丁云飘怒喝。
众人吓了一跳。没想到丁云飘会在别人的地盘上如此嚣张,一时间都只能愣愣地看着她。
丁云飘挑高眉,美目在亚洛斯和简妮可中流转,“我告诉你们,侮辱一个民族是最不智的行为!尤其是龙的子孙!如果你们以为我独身在异国,就该低声下气、委委屈屈地让人泼脏水的话,就大错特错了!”
亚洛斯皱着眉,“没人让你低声下气。”他真的有欺负她吗?
“哦?”她冷笑,“那就是你们的表达能力太差了。”说她是“第三者”难道是友好吗?让她的胳膊脱臼也是友好的表示吗?如果是的话,那么德国人的友好未免太“隆重”了。
“我们不欢迎你!”简妮可将敌意公开。
“简妮可,我奉劝你不要与我为敌!”简妮可的不友好让丁云飘震怒,丁云飘一定没察觉她此刻的表情是怒威并存的,也没注意到简妮可在她的连番攻击下已经有些气弱了。她只知道一点:不要让对手气盛。
而利得尔和科隆顿先生发现了,他们俩都深思地凝视着她。
“我要你收回你的话!”她转向亚洛斯,“你知道吗?中国人尊重崇高的爱情,我认为爱上一个人是可以至死不渝的!”
蓝眸震动了一下——至死不渝?
盯着他波澜不惊的脸庞,她有些哀伤,“一份真正的爱是两颗站在一起的心。如果两颗心都在一条路上的话,就没有任何力量能分开他们。”
这是中国人的爱情观吗?亚洛斯迷惑了。
“亚洛斯,如果你爱一个人,你就永远不会失去她,因为她无处不在。她将带给你一生一世不灭的记忆。”咬紧了唇,她扬起黑眸认真地看着他,“你认为这样的爱是任何其他人可以摧毁的吗?你认为我可以摧毁真爱吗?”四座一片寂静,“除非你根本不爱她!”
卡地兰哈哈大笑,和利得尔如出一辙的碧眸毫不掩饰他的激赏,“太棒了!中国女孩,你是我的偶像!”他的性格和她的一样——绝不肯吃亏,尤其是吃闷亏,不把别人说得无地自容、举手投降,是绝不会罢手的!
利得尔和雷特也相视而笑,他们欣赏丁云飘的敢想敢说,她的举动一扫他们对中国女人柔弱无用的死板印象。
无视亚洛斯兄妹阴晴不定的表情,卡地兰冲到丁云飘的身边,将她娇小的身躯拉回沙发上,涎着一张俊脸问,“告诉我,中国女孩都像你一样可爱吗?”
说出了心里的话,丁云飘轻松到家了。她斜斜地睇了眼正“瞪”着自己的亚洛斯,俏皮地皱了皱眉头,故作严肃地说:“那可不一定。你知道的,人有百样。”
“也对!也对!”卡地兰受益匪浅地频频点头。
简妮可怒道:“丁云飘!谁给你权利可以这样管制、说教我们!”
“我给的。”科隆顿先生在纳威的搀扶下缓步走下了台阶,“是我给她这个权利的!”老人扶着拐杖立在大厅中间环视着众人,最后将目光定在丁云飘的身上,“从今天起,丁小姐就是云飘·科隆顿,她将学习管理家族企业和所有认为自己是科隆顿家族一分子的人!我宣布她是科隆顿家族的成员之一,任何人不得有任何异议。”
这一番话在主屋中炸开了锅。
简妮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而利得尔三人则扬起了眉,表示惊讶。
亚洛斯不禁站了起来,目光锁死了垂首不语的丁云飘。她凭什么获得了一切?还一副无关她事的无辜表情!
丁云飘感觉到亚洛斯的目光仿佛要凿穿她似的在她身上燃烧。抬起头,她用一双水眸回视他。
他嫌恶地撇过头去。
“亚洛斯……”她无语地唤他。
月光如水。
丁云飘,不,是云飘·科隆顿,英文名Eve的中国女孩入主了德国十大家族的科隆顿家族。
这消息将成为明早德国报纸的头版头条吧?云飘靠在落地窗上,黑眸在暗夜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曾以为到了德国将面对庭院深深的痛苦,却没想到这个家族的旁直系竟分得如此清楚。除了直系血亲的亚洛斯兄妹和十三年前被同时领养的雷特四人,这个主屋不容许其他任何旁系的成员居住,以保证直系的绝对领导权。
不过,她关心的不是这些,而是现在花园中那个宁愿吹夜风也不愿回房间的男人。
轻步来到他的身后,云飘柔声道:“亚洛斯,回房间吧。”
回身看了她一眼,亚洛斯又靠回身旁的大树上,一语不发。
看着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背影,她自嘲地说:“我有差到那种地步吗?让你看了都嫌烦。”
“我怎么敢烦你,‘云飘夫人’!”他没回头,冷言冷语地嘲弄她。
“你又冲动了,亚洛斯。”她轻柔的语调不厌其烦地解释:“管理家族事务不是我的意思,只是科隆顿先生的期望。”
“是吗?”他蓦地回身,危险地眯起眼,“你又是无辜的?你舍得放弃即将得到的一切?”
“我什么也没有。我惟一想要的是你的爱。”她走近他,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他定定地看着她,浓眉深锁。
“别又说什么让我离开,亚洛斯,你我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她的水眸在月光下变得晶莹剔透。吐气如兰,她不容许他躲避,勾住他的脖子,“理智些,亚洛斯。你很想和她厮守终身,可是你已经赌下了命运,你这么排斥我也是无济于事的。”
“你真要永远待下去?”他毫不留情地拨开她的手。
揉着被他的手劲弄红的胳膊,她不再看他。
“说啊!只要你承诺你不会死缠着我,我也不会对你恶言相向!”他真的气自己当时怎么那么肯定她不会死缠烂打。
沉默着,她无意识地搓着胳膊,让红肿处更加红肿。这时,她的目光被一只萤火虫吸引,那小虫子在暗夜中发出微弱的光芒,尽管还不能照亮道路,但是它仍然亮着,直至生命的最终。
丁云飘释然地笑了。真傻,亏她一直认为自己是聪明的人,却连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无论怎样,只要她努力过就无憾了,对结果太在意就是顽固了。痴迷他已经伤人,再痴迷下去的话,结果岂不是伤了大家?那个维莉恩也该是个看得开的女子,应该不会太在意结果的吧?
他斜靠在树干上,皱眉不语。她又在发呆了?司空见惯地,他并没有催促她。他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但如果有人让自己放弃维莉恩的话,他也不会轻易答应。所以他静候着她的回答。
她为什么笑?因为想到什么解决的方法了吗?有些失神地盯着她的笑容,他惊觉自己太失常了。他承认她太美丽,对任何男人都具有吸引力。但,这应该不包括已有情人的男人的,不是吗?
想通了问题的云飘如释重负,“有了。我要光看着你而不行动是不太可能的!”
他虎目怒瞪。
“别急嘛!”她娇笑着粘上他,“我也不会试图强留你的,我这样高傲的女人是不会委屈自己守着一具行尸走肉的。”
“什么意思?”他认了,这个厚脸皮的女人!他任由她搂着,不再徒劳无功地推开她。
仰首端详他的下巴,她往下说:“不需要半年!只要我一确定你们情比金坚,我就会彻底地消失,非常彻底地消失!”
低头望进她清澈见底的美目,他深吸口气,“如果到时你还不确定呢?”
“要是你一直这么谨慎就好了。”她咕哝了一句。见他扬起眉,她赶紧保证:“我也会立即闪人的!”
真的,要铁下心怀疑她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的字字句句、她的表情都魅惑着人们去相信她。微颔首,他表示相信她,“告诉我,你费尽心思让我相信你不是居心叵测的原因。你知道这对我根本没影响的。”
“对我意义非凡呀!”
“哦?”他何时说话变得这么有分量了?
“最起码我消除了你的敌意不是吗?我怎么和敌人谈情说爱呀?”
“我不会配合你的!”
“我会就行了。”她向来意志坚定。
凝视她半晌,他无奈地摇首,“你太厉害了!”
轻轻一笑,她学中国的古人长长地一揖,“承蒙夸奖,在下会再接再厉的!”
被她滑稽的举动逗笑,亚洛斯仰起头呵呵地笑出声。
偏头看着他的笑脸,她的手在背后悄悄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心,开始飞扬!
站在卧室里,亚洛斯和丁云飘又开始面面相觑地傻笑了。
“你睡哪?”他有礼地询问。
“你决定吧。”她一副温顺的表情。
“这……”该死的老头!
“那个……”科隆顿先生,你真是强人所难啊。
“我们可以反抗吗?”他朝楼上比了比。
“抗议无效的。”不再争了,她已经累坏了!丁云飘也不管那么多了,她仰躺下来呈大字形地瘫在地毯上。
“喂,你在干吗?”他用穿着袜的脚尖轻轻踢了踢她的小腿。
躺在地上,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看也知道,我在‘睡觉’。”说完,她真的就这样合上了眼。
“疯啦你!有床不睡你睡这?!”
“让你睡嘛。别吵了,让我睡觉!”
“喂!你……”
“地上很舒服,又不用担心摔下床!别跟我争!”她翻过身背对着他。
他怔怔地看着侧卧着的纤细背影。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行事古怪却又一次次让人深思,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别人的心却不自知;温柔体贴的心包藏在坚强美丽的外表下,时时给人震撼。
他轻手轻脚地为她盖上毛毯,在她身旁伫立了好久才回到床上。
一夜无话。
夏天真好!
丁云飘坐在花园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脚旁散落着几本小说。暖风吹起她的长发、白裙,她闭上眼享受着初夏的黄昏。
这秋千是她央求亚洛斯做的。
想到他努力搓着青藤的糗样,她不禁笑得更深。一个星期了,他们的“友情”发展得很好。当然,那是亚洛斯的话,她可不这么认为。
她没有忽视他逐渐温暖的目光,感觉到他们已经冰释前嫌了,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她不会满足于“友情”的,面对深爱的人谈“友谊”未免太虚假了。
他的确是个迟钝的家伙,人前人后都宣称他将她视作“红粉”,连“知己”都谈不上,更别说爱上她。他嚣张地向科隆顿先生挑战,半年很快会过去,他一定会坚持到最后。听啊,才一个星期他就说“坚持”了,这让他怎么能不得意?
她刚刚给母亲寄了封信报平安,担心母亲一个人照料不好自己,不知道秋悟锡有没有帮她照顾母亲呢?跳下秋千,丁云飘慢慢地拾起散落的小说。说来,她也有些自私了,明明拒绝了秋悟锡的追求,却又希望他帮助自己。称他为“朋友”对他又公平吗?或许感情是真的不能圆满的。
摇了摇头,丁云飘将纷杂的心绪暂时放开,还是想想怎么突破亚洛斯的“友谊”防线吧。
捧起书站起身,她发现简妮可正在一棵大树后看着自己。
“有什么事吗?”
简妮可不再隐藏,从树后转了出来。
观察着她,丁云飘觉得实在好笑。简妮可再刁蛮也不过是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少女罢了,这样的女孩还需要人来耐心地开导,就不知中国人的教育方法在欧洲人的身上管不管用了。
“你那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简妮可冷着俏脸,可握紧的拳却泄露出她正起伏的心情。
“哦,就为这个你跟踪我?”
“我没有跟踪你!”
耸了耸肩,丁云飘无意和简妮可再争下去,“你真的是不懂我的意思还是在测试我?”
简妮可看着她,一声不吭。
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丁云飘当做没看见简妮可的不屑,强拉着简妮可坐在草地上。
“我们需要谈谈,简妮可。”丁云飘温柔地望进她的眼睛,“你很排斥我,是不是?”
简妮可很想说“是”,但面对丁云飘的笑容,她却奇异地说不出口了,只能僵硬地转过头去。
丁云飘叹了口气,“我知道为什么。因为你的母亲是吗?”丁云飘不想往下说,那是简妮可的隐私。
触到了伤口,简妮可语气冷硬了下来,“我不该吗?”
握住她的手,丁云飘扬着一抹笑,“这和你的人生没有关系不是吗?不管你的母亲曾经在这个家族受了多少委屈,即使她一直没有被承认,你还是科隆顿小姐啊?你恨什么呢?”
“可是……”
“简妮可,你不需要为上一辈的恩怨来抹黑自己的人生的。”
“我没有!”
“你有!你讨厌利得尔,讨厌我,讨厌你的爷爷。知道吗,我们都不得不在你的生活中扮演角色,你却为了已经不在世上的人来抵抗现实,这难道不是对人生的抹黑吗?”这对兄妹,虽然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但却有着一样的脾性,总是迟钝得认不清事实。
“我母亲的委屈呢?她要白白忍受吗?”
“那亚洛斯的母亲呢?她不委屈吗?她甚至更有权利去委屈,可她却接受了你,同意你成为这个家族的成员,然后每天面对着丈夫背叛的最大证据!她不但委屈,她甚至伟大!”
站起身来,丁云飘抱起书本,“简妮可,你这样浪漫的年龄,的确不该埋没在已去的阴影中。你没有必要为你母亲抱不平,因为她没有理由。你不需要为这些愤恨众人,因为‘逝者如斯,来者可追’,要善待自己,好吗?”
简妮可仰首望着丁云飘的脸,发觉丁云飘的目光中有着理性的光芒……疑惑地斟酌着丁云飘,简妮可坐在草地上,目送着这个让自己猜不透的东方女子离去。
“善待自己……”可丁云飘自己却还在为爱伤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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