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意冷冷地勾唇,脸颊上鲜明的五指印记已是开始犯了青紫,微微抬起下巴,薛如意斜着眼睛看向怒火冲天的董元太妃:“娘娘要诛我九族?如意孑然一身,哪里还有九族给娘娘诛杀呢?我觉得凌迟处死和五马分尸还说得过去……不过,却只限在如意一人身上了。”
董元太妃瞪大了眼睛看着冰冷的薛如意,抿了唇,许久才死死地咬了牙:“你爹也不算你九族么?”
薛如意眼眸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先是低了头轻轻地,渐渐地那笑声却大了起来,震荡着整个含元殿,笑的一众在场的人除去沉睡的楚奕譞均是毛骨悚然,良久方歇。
“我真为爹爹悲哀……”薛如意眼中含了泪,这几日哭得太多了,眼前的景象似乎都有些模糊了,可她却无论如何都止不住这泪水,她明明在笑啊,“他抛弃了我娘,让一个爱他的女人痴痴相守一生到死,他都没有回身看一眼,却看上了你这个心狠手辣的毒妇!他那么爱你,愿意为你做一切,到头来却落得这般下场……你拿他威胁我?娘娘,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真是将它诠释的淋漓尽致啊,如意佩服……”
薛如意深吸了口气,渐渐止住了笑声,冷了脸看向董元:“既然如此,那娘娘大可放手杀了我们父女!不过,别怪如意没有提醒过娘娘,奕譞的手,这世上除了我,怕是再没有人有可能治好了……”
“什么?”董元太妃一惊,迅速地缓和了表情,虽不至于笑脸相迎,但还算得上平静无波,只是微微蹙了眉问,“你能治好譞儿的手?”
薛如意嗤笑:“对,可娘娘猜猜,我会为他治手么?”
“你!”董元太妃倒竖了柳眉,心里恨不得将薛如意千刀万剐,但看了一眼床上深深沉睡的楚奕譞,一想到他无力的左手,和那惨不忍睹的伤口,董元太妃便胸闷的吐不出来气,她恨不得将薛如归拖出来鞭尸,奈何楚奕譞受了眼前这个小贱人的蛊惑,不但将薛如归按太后仪仗风光大葬,还将她葬进了皇陵,那个女人有什么资格葬进皇陵?!
“你必须治好他!”董元太妃沉稳了气息,瞪着薛如意,“他的手是因为你才断的!薛如归那个疯女人将你自残的怒火发泄在譞儿身上,你只是割脉,她却变本加厉,挑断了譞儿的手筋!这是你欠譞儿的!”
薛如意微微张了嘴,死死地拧着眉,眼中闪现的不敢置信的光芒,不,怎么会……他从来没说过……不,不是这样的……她自残一是为了逼姐姐放她,若姐姐不肯便也作罢,她知道,若是得到她自残的消息,必会赶来的还有世伶……可,可她没想到姐姐真的……
董元太妃望着薛如意惊怔不已的模样,心中松了口气,她这辈子都在这皇宫内院里争斗不休,凭着眼前丫头初出茅庐的那点本事,还入不得她的眼,嘴硬又如何,她照样要她在她的手掌心里动弹不得。
董元太妃深深地吸了口气,面上仍是一片冷色,对着薛如意道:“如今你既已经知道了,那哀家就把丑化说在前头,你治好譞儿的手,那是你为薛如归偿的债,别拿这个要挟哀家,哀家不吃这一套,整个皇宫里悬壶高手无数,哀家就不信没有一个比得上你,就算宫里没有,那哀家就算翻遍整个大齐也要找出来一个,如果大齐没有……哀家就搜遍明唐、百胡和大燕!”
董元太妃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喝没能唤回薛如意,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楚奕譞。
董元太妃冷哼了一声,正打算在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在董元太妃耳畔说了什么,董元太妃微微蹙眉,最后怒视了一眼薛如意,转身对地上跪着的战战兢兢的的御医道:“好好照顾皇上,若皇上有个不适,你们提头来见!”
“是!”地上的御医匆匆忙地伏下身子,直到董元太妃出了含元殿,才敢抬起头来,悄悄地斜了一眼依旧有些呆滞的薛如意,御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个薛娘娘将来是福是祸……
“娘娘,皇上现在不易移动,您看是不是……”御医上前恭敬地弯了腰征询薛如意的意见,毕竟这里是含元殿。
“你下去吧……”终于,薛如意开口说话了,只是一双眼睛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床上的男人,眉眼间全是悲怜,御医获令,心中长出了口气,急忙躬身行礼退了下去。
薛如意慢慢地上前,脚上如千斤重量一般,压得她有些抬不起脚,好容易到得床畔,薛如意似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量一样,跌坐在了床下的踏脚板上,颤巍巍的手伸入棉被,抓住了床上闭眼沉睡的男人完好无损的右手,宽大的手掌看着却很瘦削,骨节分明的手指和脉路清晰的手纹,薛如意将他的大手轻轻地贴在了自己的脸上,沉默地将脸埋进了那双曾伤害过她,却也拥抱过她的大手内,贪恋那一寸温柔。
出的含元殿,董元太妃望着身边紧紧跟随的小太监,低声地道:“他们如何入得宫?!”
那小太监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说是,是太后娘娘,娘,娘家的人……守卫,怕是,怕是不认得……”
董元太妃阴枭了一双媚眼,狠狠地抿起了唇,冷然一笑:“既然来了,也好,哀家便去瞧瞧。”
建章宫内,董元太妃挑眉望着地上跪着的三人,嘴角是灿烂的笑意,但握着坐下大椅的手却死死的攥住了椅背:“表哥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