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玉并不知自己这一行径已被别人看尽了眼中,待行完礼起来,依旧恭敬地立在一旁。
楚奕譞轻咳了一下,对着初玉道:“你虽是白梅卫的身份,但朕与流苏从小一起长大,他亦算朕的半个亲兄弟,你以后便是朕的弟妹,见了朕不用再行如此大礼了……”
初玉脸色一红,颇有些局促不安:“属下,属下不敢……”
薛如意见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看着初玉越来越红的脸赶忙转移话题,拉住初玉的手道:“常听花俏提起你,说我不在的那几日,你对她照顾有加,她已将你当作了姐姐,今日,我该好好谢谢你才是。”
初玉一惊,连忙想要收回手,只是薛如意攥的有些紧,她又不敢大力挣脱,红着脸,细细地说:“是,是属下该做的……”
“不,当日若不是你,我怕是再也见不到花俏了……她如今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了,若没有她,我怕是也不愿……”
“意儿!”一旁,楚奕譞狠狠地拧了眉,将她从初玉身边扯开揽进自己怀中呵斥,“不准说傻话,你还有朕……”
薛如意神色有一瞬间的凄苦,但却很快消失不见,只故作羞涩地推开楚奕譞,不安地道:“你,这……在外边,你不要……”
楚奕譞虽然放开了她,但眼神依旧痛楚,流苏和初玉都看的明白,两人不由对视一眼,他们怕是要比这高高在上的一对人幸福的多了……
“爷,铁将军着人送帖子来了……”门外,之前为他们开门的守门人拿了一页纸匆匆进来,恭敬地递给流苏,又对着楚奕譞行了一礼,才退了下去。
流苏皱眉,心想这铁源又搞什么鬼?但还是抖开了纸页,看着那薄薄的纸片上几个苍劲的大字,翻了个白眼,递给了楚奕譞:“皇上……铁将军要属下去赴宴……皇上可要同行?”
楚奕譞勾了唇角,不在意流苏随意的说辞,他还是适应这种关系,依旧与在王府相似,没有犯事的他们都是那么随意与他说笑,只有在大事面前才有君臣之别。随手拿过流苏的请帖,凤栖楼三个字写的龙飞凤舞,微微叹气,对着薛如意道:“本来想带你尝尝流苏的手艺,没想都最后还是得去凤栖楼……你会不会怪我?”
薛如意忍不住笑了,这些日子楚奕譞对她的小心翼翼她不是看不出来,如今见他肯费时费心地掏自己欢心,心中亦是有些感动,虽然选秀之日越来越近,她亦不可避免宣武帝的后宫越来越充盈,但她终是叹了口气,及时行乐罢了,于是摇了摇头,给了楚奕譞一个温暖的笑容。
凤栖楼里依旧如往日般热闹非凡,流苏与初玉跟在楚奕譞和薛如意身后,楚奕譞一路上都将薛如意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舒畅,因为今日薛如意乖得出奇,就好似他们又回到了当初一起游街的日子,那时,他未曾称帝,她只是他逃家的王妃……只是,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好……
楚奕譞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恬静微笑的小女人,心头一热,握着的手紧了紧,看着薛如意不解地抬头,回给她一个宠溺的微笑,将她拉的更贴近自己,才轻声说道:“意儿……你好久没这么笑过了……真美……”
美?薛如意挑眉u,戏谑地看着楚奕譞,再美的人到了这位跟前,怕是都要自惭形秽的,那人皮面具下的容貌有着怎样的摄人心魄,她不是没有领教过,于是抿了唇笑道:“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
楚奕譞一愣,不明所以,皱眉看向调皮的薛如意,见她指尖清凉地抚上他的脸侧,那细细的完全看不见的缝隙被她的小手一抚,似乎有些发热,楚奕譞失笑,握住她捣乱的小手威胁:“再调皮,我们就不吃饭了……”下一刻,又凑近了薛如意的耳畔,轻吹着气息,“我更想吃你……”
薛如意的脸颊一瞬间变得绯红起来,懊恼地推开他,紧张地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待看到流苏和初玉亦是黏黏糊糊的跟在他们身后似乎并不曾注意到,这才松了口气,嗔了楚奕譞一眼,甩开他的钳制向前走去。
楚奕譞爱极了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忍不住上扬的嘴角,紧紧地追着她的步伐。
刚迈进凤栖楼,便有小二匆匆忙地跑来,给楚奕譞打了个千儿,随后便是前边带路就要上楼,只是,下一刻一个清脆的女声拦住了他们的脚步。
“如意姐姐?!”
薛如意脚步一顿,蓦地回头,于阶梯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随他们之后入门的两位蒙面少女,瞳孔猛地收缩,嘴角紧紧地抿了起来。
一旁的楚奕譞瞧着薛如意的模样微微皱眉,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来人,深沉的眸子里显示了一股冷冽的杀气,他虽不知道她们是谁,但很少有人能让意儿显出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轻轻地将她掩在身后,如星子般灿烂的眼眸在这一瞬间变得暗沉,席卷了风暴,对上门口那开口唤住他们的少女,只见那女孩似乎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了,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肩膀,往旁边挪了身子,露出了她身后亦是目光深沉的另外一个少女。
袁若怡看着楼梯之上目露寒气的楚奕譞时竟是愣住了,随即皱了眉,提起裙摆缓步上前,并不曾将楚奕譞放在眼里,只是对上薛如意有些警戒的眼睛微微一笑:“薛小姐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该在冷宫么?”
薛如意别开眼,不想与袁若怡相对,袁若怡的聪明才智与她不相上下,她心中矛盾极了,私自出宫是死罪,更何况她一个冷宫废妃,但她此刻却宁愿担着这个罪名,也不愿袁若怡知道眼前站在他们身边的便是当今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