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意心下恼火,冷笑一声:“宜妃娘娘的消息好是灵通。”
“那姐姐可知道昨夜是本宫的新婚?”袁若怡微微抬高了声线,语气里是难掩的气愤和伤心。
“那我也左右不了皇上。”薛如意扭过头去,不去看袁若怡的表情,她如何不知道新婚之夜被抛下的那种伤心,她就是不甘于那种伤痛,才会孤注一掷地跑去找他,是要个说法,也是要一份自尊,看来袁若怡与她一样的心情,只可惜,她彼时是找了那个当事的男人,而袁若怡,却是找了她这个当事的女人……
袁若怡深吸了口气抑制自己濒临边缘的怒火:“你其实可以拒绝的……只要姐姐心中还有一点妹妹……”
“很可惜……我没有……”薛如意扭回头,对袁若怡的一点点同情都没有了,她没有,袁若怡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儿时的泛泛之交罢了,如今同嫁一夫,却要她顾及着儿时的那点泛泛之交的情谊来出让自己的丈夫么?真是可笑!
“你!”袁若怡一口气吸不上来,胸口闷得生疼,蓦地,一直待在门外的巧湘闯了进来,扶住袁若怡的手臂,惊呼,“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薛如意皱眉去看袁若怡,只见她脸色苍白,在她的脚下跪了下去,软软的身子贴在地上,似乎是吸不进气一般,看起来就像被抛到岸上的鱼一样。
薛如意正要蹲下身子查看,却听得门口一个冷冽的男声传了进来:“这是怎么回事?”
薛如意身子一顿,霎时明白了这“巧合”的缘由,冷冷地直起身子,扫了一眼地上依旧急促喘息不止的袁若怡后,抬头对上了门口紧皱着眉头却没有上前查看意向的楚奕譞:“皇上还是传个太医吧。”
楚奕譞眉头皱得更紧了,终是迈开了步子走到袁若怡跟前,蹲下了身子,袁若怡吃力地抬起头,睁开眼睛看着楚奕譞,小嘴张合间发不出一丝声音,楚奕譞冷了脸,将她轻松地掺了起来,只是冰冷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朕说要你协理六宫,不是让你只看着冷宫,这次新入宫的三十二人,你安排好了么?轩贵人与良贵人打架闹的宫中鸡犬不宁,你不去处理反倒来这里做什么?又将自己弄得一身子病,朕要你做什么呢!”
被楚奕譞吵了一顿,袁若怡脸上阵红阵白,只是喘息的频率似乎更快了,粗重的喘息声变成了急促的抽噎,一双眼睛狠狠地红了起来,落下了委屈的泪水。
原指望他会有些怜香惜玉的,殊不知他如此薄情寡义,当初是自己错看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错开眼,袁若怡看向楚奕譞身后微微抱着臂站着,冷眼看着他们的薛如意,这一刹那,袁若怡竟是觉得两人如此之相像,都是从骨子里那么的冰冷无情……
眼看着袁若怡说不出话来,楚奕譞挥了挥手:“下去吧,以后没事,不要来这里。”
巧湘吓得大口气都不敢喘一下,慌忙扶着袁若怡就要出去,可刚走到门口,却被一个小太监撞了个满怀,一盘子糕点撒了一地。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小太监慌张地跪在了地上,额前一层冷汗。
薛如意望着地上五颜六色煞是好看的糕点微微有些不解,抬头看向面色铁青的楚奕譞挑了挑眉。
“没用的东西!就这么点东西都端不住!要你何用?!”
明知他是将气撒到了别人身上,袁若怡终是忍不住哭出了声,捂着嘴巴压抑住哭声,但那破碎的声音还是漏出了指缝。
薛如意淡淡地敛了眼睑,笑道:“算了,不过是些点心,再做就是了,你下去吧。”
“谢娘娘,谢娘娘!”小太监慌慌张张地退了下去,留下屋内吹胡子瞪眼的楚奕譞和一脸平静淡然的薛如意。
“这奴才太不……”
“好了,不过是个点心,你犯不着这么较真儿……”薛如意赏他一个白眼,径自朝屋内走去,虽然楚奕譞面对袁若怡的楚楚可怜表现的让她满意,但她却知道自己心里并不容易过去,微微皱了眉看向楚奕譞:“你能不能跟她们说说,不要来我这里?我不愿与她们相争相斗,只想要一份宁静平和。我不想再如以前那样,为了你变得不像我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看着薛如意纠结不已的模样,楚奕譞有些心疼,他知道,她在妥协,在慢慢地接受,他应该给她一些时间,也该给她一些平静的……或许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所能给的只有这些了……只要她不离开他,他或许会忍受一切,忍受她的小脾气和无理取闹,因为他知道,她除了他,再无所有了……
有了袁若怡的前车之鉴,后宫中所有的妃子似乎都明白了那个冷宫里待着的女人并不可小觑,于是原本争宠的心思似乎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虽然熄了火热的劲头,但却依旧蠢蠢欲动。
批了一天的奏折了,楚奕譞揉了揉有些僵直的脖颈,一旁的韩永寿赶忙将茶水端了上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楚奕譞手旁。
楚奕譞抿了一口,抬头,殿外依旧一片明朗,入了夏后,白日似乎更长了,连身上也是渐渐地燥热起来,虽然只是着了丝滑光凉的绸衣,却依然挡不住那股烦躁的热浪。
“太医今日给薛妃请脉了么?”楚奕譞搁下茶碗,又拿起一份奏折,皱眉,晋王当日败走西南边陲,似乎与大燕有些交集,看来得派言卫去一趟了。
“回皇上,请过了……”韩永寿眼观鼻鼻观心,答得恭敬,心中却是微微嘀咕,这薛妃到现在都没有怀孕也不知道是皇上不行,还是这薛妃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