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永寿低垂的脸上很快地蹙了下眉,延禧殿?看来,那个李婕妤果然是有两下子!一挥拂尘,韩永寿高唱:“起驾延禧殿!”
“皇上!”一众人尚不及走出三步,便听到身后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喊住了所有人,楚奕譞猛地回神,看到腆着肚子匆匆向他走来的初玉,脸上惊恐不已。
“出什么事了?!”楚奕譞大步上前,初玉扑通一声,很“巧妙”地跌在了地上,胸口急促地起伏,断断续续地道,“不,不好啦……娘娘,娘娘病了……卧床,正卧床不起……”
于是,一阵凉爽的风从脸上吹过,初玉舒心极了,拍了拍手上沾染的尘土,将小手伸给了正目瞪口呆的韩永寿:“扶本夫人起来。”
韩永寿毕竟是在宫里历练的老人了,忍着嘴角的笑意将初玉从地上扶了起来,一边冲后面的人喊:“来人,给沈夫人抬轿子来,这天儿太热,夫人身子重,可不能有个闪失。”
初玉笑容灿烂,拍了拍韩永寿的肩头:“韩公公潜力无限啊……”
“夫人过奖了……”韩永寿谦虚地低了头,嘴角的笑意终是忍不住蔓延开来。
“必然得找几个脚程快些的,您知道的……”初玉调皮地冲韩永寿眨了眨眼,韩永寿被噎了一下,顿时又头皮发麻的感觉,撑着脸道,“那,那当然……”
敢情这沈夫人当真是骗了皇上啊……
冷宫里,当楚奕譞如没头苍蝇冲进去的时候,所有劳作的宫女都呆住了,看着那一向稳重淡雅的帝王不顾形象地冲进来,有些不敢确信。
“意儿!”楚奕譞推开内室的大门一声大吼,薛如意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两人隔着床幔静静地看着对方。
许是不耐这两人的遥遥相望,这夏日里的风也来帮了忙,轻轻地从内室穿过,挑起了一角幔帘,让两人看清了对方的脸。
薛如意颤抖着手捂上了嘴,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下一刻,那个立在床外的人大步奔了上来,连床幔将人一起拥进了怀里,只听撕拉一声,那如纱如绸般的床幔便被扯了下来。
吻如雨点一般,劈头盖脸地落在薛如意脸上,最后停在了那个让眼前男人朝思暮想的樱唇之上,辗转反侧,似乎要吸进对方胸腔里的所有空气一般,彻底而忘我。
许是感受到了这真实的碰触,薛如意从如梦似幻的激情中回过了神,轻轻推开楚奕譞滚烫的胸膛,双眼凝着他的,小手抚上他的脸颊,真的……不再是梦。
于是,破天荒地,薛如意给了楚奕譞最激烈的回应,如新婚之夜一般,羞涩而奔放。楚奕譞受了鼓舞,此时此刻再也想不起任何事情,只是用尽了全力将怀中的人揉进胸膛。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开始时的平静,楚奕譞每天下朝就陪着薛如意,而薛如意也没了最开始的担忧,似乎更能敞开了心胸。
入冬了,洪河的灾情终于被抑制住了,剩下的工作便是安置灾民,一切似乎都那么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铁将军已经北上了吧?”薛如意捻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皱眉思索。
“恩……有半个月了。”楚奕譞漫不经心地回答。
薛如意点了点头,但旋即又皱起了眉:“流苏去了哪?这眼看着初玉的肚子都七个月了,他怎么还不回来?你派他做什么了?”
楚奕譞微微抬起眼,没有了面具的遮盖,他如天神一般的容颜总是容易让薛如意脸红:“意儿……初玉到了开春都要生了……你什么时候给我添个儿子?”
薛如意小脸一红,嗔怒地瞪了楚奕譞一眼,撅着嘴催促他:“该你了!”
楚奕譞却将黑色的棋子扔进了棋罐内,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模样,只是直直地看着薛如意,似乎今日她不给个准确的日子,他便不会罢休……
薛如意心慌的厉害,她停药已经有些日子了,调养的时间也不短了,却不知为何,始终没有怀上。她人虽在冷宫,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想也知道,朝堂上、后宫内,对楚奕譞独宠她一人已是大大的不满了,更何况,这么久了她依旧不能生下一男半女……
叹了口气,薛如意拉住楚奕譞的手:“再给我段时间……我……”
楚奕譞猛地反手握住薛如意的小手,嘴角是温和柔软的微笑:“我又没有逼你……我不急……只要你答应给我一个孩子,意儿,剩下的都不用担心……”
“奕譞……”薛如意眼眶有些酸涩,楚奕譞推开圆桌下了地,在薛如意脚下的软垫那坐好,将头轻轻地埋进了薛如意的怀中:“意儿……我知道以前伤你很深,所以每次我说起孩子,你都没有给过我回应……我知道你心中仍然怪我,我本不敢奢求……但今日你即应下了,便不准反悔。”
薛如意哽咽,原来他都知道,知道她心中的困顿和不安,知道她的回避和拒绝……可却一直由着她,惯着她,独自一人承受了来自朝堂和后宫的压力,为何?为何自己还要怀疑他?难道伤害过一次,她便再也不敢上前了吗?想她曾经是多么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娇小姐,何时变成了畏手畏脚的胆小鬼了?
“奕譞……你若答应再不负我,我……”
“我必不负你!”楚奕譞不等薛如意说完,坚定地吐出这么几个字,便抬头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他的外强中干的姑娘啊……
“听说……明唐的公主被困在洪河东岸了?”两人相依相偎地坐在软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