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有激动过,幻想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俯身为她屈就,听她弹琴唱歌,与她对影独酌。可惜,这一切幻想在入宫一个月后荡然无存了,她明明白白地看到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痴恋,很多女人对那个男人的执着……
她想,她是羡慕薛如意的,只是单纯地羡慕,尤其是在之后楚奕譞揭去了人皮面具,以那张假面半遮的天怒人怨的脸出现的时候,妍依觉得,薛如意是这个大齐的宠儿,不,是这四国的宠儿……她在渐渐的失望中衍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情绪,她希望看着这神话般的宠爱延续,再延续,她可以在背后做着小女儿的美梦,尽管梦里的才子佳人不是自己,但她至少还会相信爱情,更何况,在这个深宫里,红颜恩宠不相断,自古情深最艰难。
只是,那个草民皇后的出现打碎了她眼前的故事,在她看来是小雨逼走了一向宁为瓦碎不为玉全的薛如意,那个刚烈的姐姐,睿智的薛妃。所以,可以说,妍依虽不与小雨接触,但却从心底讨厌她的,然而对于耍了心机的李沁,妍依却没有过多的感想,只是冷眼旁观着她的作茧自缚,有时候,妍依觉得,她大概就是个看故事的人,看尽了这两人的争执不休和缠恋不断。
“她像她母妃……”妍依由衷地说道,脸上的笑容淡淡,但看在董元太后眼里却是一片温柔清明,似乎是第一次发现了这样纯灵的女子,董元太后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但愿不会是她母妃的命……”一旁,良贵人冷嘲,一向自负聪颖其实却是蠢钝不堪的女人当下惹得董元太后不悦,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良贵人的话,哀家不爱听,这是哀家的孙女儿,哀家宝贝的很,自然不会让她与薛妃一般吃上那么多苦头,若是谁要给她苦头吃,哀家就吃了他的骨头!”
董元太后冷彻入骨的话让良贵人赫然明白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一个哆嗦,良贵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但董元太后却并不打算放过她,只是低声笑了笑才道:“依哀家看,倒是薛妃比你有些福气的,不然也不会生养了两个孩子,你还没摸上皇上的衣边儿。”
原本煞白着脸的良贵人顿时羞愤不已,脸颊染上了粉色,一旁已有不少的妃子掩唇轻笑,良贵人早前雄心壮志地要皇上对她欲罢不能,却可惜到头来尽是落了人家的笑柄。本来这话不该董元太后来说,毕竟对这些妃子来说,她是婆婆,哪里有婆婆对着儿媳妇儿说这些话的,但董元太后却毫不在意,似是拿出了先帝在世时她的手段,叫底下的妃子们一个个都抬不起头才好。
“虽然事情过去很久了,哀家本不该追究,只是,良贵人应该洁身自好的却不能安分守己,这孩子能生下来那是托了她母妃的福,不然一碗堕胎药给那些不懂药理的人一喝……啧啧……”
听到此处,良贵人的脸又由红变得惨白透明了,但却强装镇定,她坚信自己的父亲已经处理妥当了,那乱说话的李太医在被抓进天牢的第二天就“畏罪自杀”了,皇上不是也不曾追究嘛……这件事必然不会留下蛛丝马迹牵扯到自己,就算董元太后听到了消息认定是自己所为,但碍于父亲的面子,她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是不敢将她如何的!
想通了这个关节,良贵人狂跳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董元太后嘴角讽刺地笑意愈发浓烈,看着良贵人渐渐地平复下来的面孔,又加了把柴。
“别说哀家没事先提醒过你,今日哀家点明白了便是要你知道,之前的事,哀家念在你年轻心气高,偶尔拈酸吃醋也是合情合理,可以既往不咎,只是,若这以后,小皇子也从他母妃身边接回来了,你要是还敢胡作非为,哀家便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这两个孩子若有个好歹,你第一个陪葬吧。”
“什……”良贵人瞪大了眼,先是为董元太后口中的结果惊愕,但瞬间却又抓住了敏感地字……
袁若怡和其他一些聪敏的妃嫔早已在董元太后说薛如意生养两个孩子的时候便存了疑虑,如今一听,更是惊诧,纷纷望着董元太后,面上带着不敢置信的模样。
董元太后顿时心情大好,拍着怀中微微有些不安稳,扭动的小丫头,笑着对她道:“似儿乖……一会啊,皇祖母就让你渐渐你的弟弟,哎哟,跟似儿一样漂亮……”
当然,董元太后的话,一个刚刚满月的小婴儿是听不懂的,但那些面上五颜六色的妃嫔们却是听的清楚。
袁若怡敛去了脸上的好奇之色,重新恢复了淡淡的神色,妍依却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故事里的佳人原来这般好福气,而良贵人在内的剩下妃嫔却都是面有菜色,原以为赶走了一个祸水,怎么着也会轮到自己分些雨露,说不得运气些的就可以怀上龙嗣,只要生下来,何愁将来不是太子?可这个梦还没开始做,便被这一道消息炸的粉碎,薛如意还有个儿子?!为何不曾听家里的父亲提起?
是了……业德庵虽然表面看起来孤零零的一座孤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那周围有多少白梅卫护着,她们数都数不清,家里的父亲们虽然有心派人去打探一番,却根本靠近不了那座山,可见如今的皇上有多宝贝那个女人!
哼!祸水!
想必这是所有嫉妒着薛如意的妃子们心中所想的真言,有些怕是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扎个草人,写上薛如意的生辰八字,每日里扎上个千百针才算解气,但此刻表面上却都是强扯着笑容,稀稀拉拉地给董元太后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