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看着楚奕譞狂乱的眼神心中叹息,这可真是折磨人的一对:“皇上,或许娘娘平安无事呢,那队人马虽然形迹可疑,可也有可能与娘娘无关呢……”
“他们死了……”楚奕譞木然着一张脸,颤抖着指尖指了指地上蒙了白布的两名白梅卫,似乎这一切足以说明流苏的谎言,若是没有恶意,怎么会杀了两名侍卫?
这一瞬间,流苏沉默了,也发觉了自己话有多麽的苍白无力,深深地叹息了起来……
“找,给朕找!掘地三尺也要把薛妃给朕找回来!”猛地,楚奕譞大喝,整个朝政殿回荡着他的声响,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瑟缩了起来。
凤栖楼里,李玄换下了让他难忍的破衣陋衫,洗了热水澡,美美的用了些点心,舒舒服服地躺在铺了华丽锦缎的床上,一想到过不了几日便能看到楚奕譞那张狂怒的脸,心情便是大好。
“笃笃笃……”门外的敲门声轻快而有节奏,饶是如此,李玄还是暗沉了脸,心中很是不悦,他不喜欢自己休息的时候还要被人打搅,沉下了声音问道:“谁?!”
“薛如意。”门外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淡然,可那熟悉的音调让李玄一惊。
李玄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打开房门一把将人扯了进来,复又探头看了看门外,确定无人跟踪后,才紧紧地阖上门看着身后背对着他的小女人气的低吼:“不是叫你沿着小路走的吗?!你怎么又到京都来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容易被他抓到的!”
然,这一刻确如他自己的独角戏一般,薛如意却只是给他一个背影而不吭声。
见她如此一样,李玄渐渐地止住了口中的怒火,这才发现,薛如意已是换了一身衣衫,身上的僧袍褪了去,一身素白长裙,头顶更是顶了一个缀着垂纱的软帽。
“意儿?”李玄轻轻地触碰薛如意的衣袖,却没料到她赫然转身,隔着一层白纱,李玄看不清她的表情,但直觉的自己似做错了什么,却一时找不到头绪。
“如果我愿意跟你回明唐,你愿意立我为后吗?”薛如意声音沉稳,听不出什么热切,也听不出一丝不甘。
李玄直觉地皱了眉,却不回答薛如意的问题,只是不安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薛如意轻轻地取下头上的软帽,短削的发丝铺盖了白皙的额头,一双眼眸里闪着一股悲伤的光芒,看着李玄:“你带我出业德庵,到底为了什么?是真的为自己的朋友打抱不平?还是为了与奕譞争强好胜?”
李玄脸色一僵,淡淡地垂下了眼,抿了抿唇,才道:“我在你眼里便是那样的吗?我能与楚奕譞争什么?我可是他的手下败将呢……”丢了你,输了武艺……
薛如意看着李玄的模样叹了口气,只是今早见得那一幕让她心神不能至极,看着李玄道:“那两名白梅卫何其无辜,你为何不能手下留情?更何况在庵堂门口动手,佛祖在上,你如何下的去手!”
李玄没料到薛如意竟是看到了那一幕,不由得心头一紧,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看着薛如意那不信任的眼睛,复又闭了嘴,赌气地别过头,冷笑道:“我杀了你丈夫的手下,你心疼了?”
“明大!”薛如意气急,“不管他们是不是奕譞的手下,我都不可能看着你杀了两个无辜之人而无动于衷的!”
李玄讥笑了起来,回头望着她:“那大齐晋王之死你为何袖手旁观?他已是手无寸铁终生监禁了,楚奕譞还不是抢了人家的儿子,你爹薛书和还不是要了他的命?当初你为何不大发善心呢?”
血色,迅速地从薛如意脸上退了下去,身子摇晃了一下似乎有些腿软,李玄话辅一出口便后悔了,看着薛如意倍受打击的模样不由得暗自懊恼,上前扶住她的手让她在桌边坐了才开口:“是我不好……提这些做什么……意儿,听我的话,你不能再在这里待着了,会被发现的,我现在就派人送你离开。”
薛如意平复了心头那股强涌的罪恶感,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扯开唇露出一抹不伦不类的笑容:“好……”
李玄顿了一下,在薛如意跟前蹲下身子,从下向上地仰望着她的双眼:“刚刚你问我……能不能立你为后,是为了试探我的目的吗?”
薛如意垂下了眼睫,不去注视他眼中的光芒,淡淡地道:“是……若是你当真只是为了与奕譞斗气,你会答应的,对吗?”
李玄苦笑了一下,伸长了手臂揉着她的碎发:“其实不管是不是要与楚奕譞斗气,我都很想很想答应你……可是意儿,你明知道我做不到,又为何要问出口呢?为何要让我再次觉得我很没用呢?”
薛如意微微挑起了眼皮看着地上悲伤地望着她微笑的男子,胸口顿时闷疼了起来,泪也不由自主地扑索索地落了下来,也学着他的模样,伸手抚了抚他的发丝:“明大,你怎么会没用呢?你总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我一个依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怎么会没用呢?”
“傻丫头……”李玄叹了口气,站起身背对着薛如意走到门口,她明明什么都明白的,却还是这般不给他一点希望。其实,若是她什么都不说,他怕是会拼着与父皇决裂,与大齐决一死战的气势,也会要了她的……可惜,她不肯给他这个机会,可惜,他不能拿明唐作陪……所以,意儿,我们终是有缘无分的。
“殿下。”门口,连青眉宇紧锁地望着一脸灰白的李玄,心头担忧不已,他一听说一个女子进了李玄的房间,便晓得是薛家那个麻烦精了,真是的,殿下都帮她脱困了,她怎么还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