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寝宫中。
刘裕妃子众多,为了安置众嫔妃,修建了“春桃”“夏荷”“秋菊”“冬梅”四座寝宫,安置数十名妃子。
此刻,冬梅宫中香喷喷的卧床上,一场激烈的战斗正在上演。
缕缕催情的线香点燃在幽暗的房间中,令人血脉贲张。寝宫中的光线极暗,只点燃着数根绿色的蜡烛,闪烁着惨白的光芒。
这是新近被封为贵妃的水灵儿带来的檀香和蜡烛,颇有催情之效,更兼之有壮阳的神效。在此环境下,一个普通的汉子都能化为夜御九女的猛男。
秀榻上水灵儿娇喘连连,浑身上下汗水淋漓,刘裕气喘如牛,在她身上征战着。
水灵儿千姿百媚,凌乱的头发散在胸口,胸前的两团雪白耀眼生花。她轻启樱唇,媚眼如丝,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
看到这幅情景,刘裕的三魂七魄几乎都散掉,血涌上脑,不知疲倦的征战着,口中发出兽吼,汗出如浆,竟然隐隐呈现鲜红之色。
两人在这大床上已经征战了一天一夜,刘裕觉得自己的神魂仿佛慢慢离开了躯体,浮在半空中,看着自己的肉身在和身下的佳人纠缠着。
水灵儿卖力迎合着刘裕的动作,悄悄运使媚功,将刘裕身上所剩无几的龙气一丝丝的吸取过来,转化为阴气,贮藏在丹田之处。
这一天一夜下来,刘裕日渐憔悴,而水灵儿去仿佛吃了仙丹妙药一般,神采奕奕,美艳不可方物,好似陡然增加了十年的功力。
“美人儿,我要,我要……”
刘裕忽然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嘶吼,精华喷涌而出,达到了极乐的幻境,放佛一瞬间飞升仙界,头脑中一片空白。
这般美好的情景通常只能持续片刻,而今夜却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仍旧不消散。刘裕勉强将神智拉回脑中,不由得魂飞魄散,自己的精华喷涌出来后,接着喷射的,却是一股股的血丝,红的,白的,掺杂在一起,过不多时,喷涌的便只有汩汩鲜血了。
“爱妃,救我,爱妃救我。”
刘裕的呼声越来越弱,渐渐只剩下出的气,而无进的气了。不多时,他脑袋一歪,圆睁双目,气绝身亡。
一缕幽幽的青雾从刘裕的尸身上冒出。这是他新死后形成的鬼魂。
人死为鬼,鬼魂都要进入阴曹地府,按照生前的是非功过,决定去向。或重新投胎做人,或投胎做畜生,或者做妖魔,或永坠地狱受苦,不一而足。
刘裕本来贵为天子,即使为鬼,神魂也威严无比。但他在死前,身上的龙气尽数被水灵儿吸干。此刻的鬼魂便如一个痨病鬼,孱弱不堪,连面目都不甚清晰。
“爱妃,爱妃……”刘裕的鬼魂还想上来和水灵儿哭诉,“国师明明说朕仙福永……”
“陛下,灵儿这几日伺候的你还好?你安心的去吧!”水灵儿打断他的话,伸出纤纤玉手,一把抓住了刘裕的鬼魂。刘裕拼命挣扎,水灵儿手上加劲,“啪”一声轻响,将刘裕鬼魂如水泡般抓灭。
“听信普度慈航那妖怪的鬼话,难怪你会短命。”
水灵儿咯咯娇笑,接着想了片刻,清了清嗓子,凄惶的声音响彻在皇宫中。
“陛下龙御归天了!!”
西京城,登天台上。
普度慈航站在猎猎风中,望着天上的夜空。
今夜是十五,一轮圆月挂在天际,是以空中只有几颗残星孤悬天际。
忽然,一颗黯淡无光的星辰闪烁几下,从空中滑落,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
“好,刘裕终于死了。”望着天象,普度慈航心中一颗石头落了地。
刘裕子嗣不厚,膝下只有一子,眼下尚年幼。普度慈航要控制这个小皇子,是易如反掌。
他之前推算出儒宗的欧阳无极心魔失控,走火入魔,儒宗的三大长老已死,六十多名精英弟子也齐齐被欧阳无极控制,便放心大胆的在西京城中放出幽冥鬼虫,去消灭剩余的儒生,并在西京城中造成恐慌,然后他再化为佛祖从天而降,收伏幽冥鬼虫,取得万民信仰。明日他便扶植小皇子登基,将大日密宗奉为国教,把儒宗中人赶尽杀绝,侠道盟和万花盟的人也一并除去。
儒宗之人已经不足虑,倒是侠道盟和万花盟中人不知道在西京城中有什么隐藏势力没有。但今夜之事非同小可,十年谋划便是为了今夜,万万不可出岔子。
普度慈航令手下的八百精锐喇嘛兵,四百人守卫皇城,四百人去城中围剿两盟之人。水灵儿和龙逍也被他派去清剿两盟中人。龙逍冷笑连连,却还是去了。
“如今西京城大势基本已经定下,但为确保万无一失,还是将整座城锁住的为好。”
“诸密宗弟子,凝神归元,催动莲华气,观想大日如来法相,锁住西京城!”
普度慈航在登天台上振臂一挥,声音在夜色中远远的传了开去,笼罩在整个西京城上空。
他以密宗法术传音说话,只有同样修炼了大日密宗功法的人才能听到,其余之人决计听不见。西京城中喇嘛众多,除了普度慈航的亲兵八百外,城中还有三千喇嘛。
听到普渡慈航的召唤,众喇嘛忙盘膝坐好,双手朝天而举,登时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似被抽干一般,城中窜起星星点点的光球,越汇越多,和天上的月亮呼应,逐渐形成一个大大的罩子,将整个西京城笼罩在其中。
三千喇嘛齐齐念动密宗真言,大罩子的光泽明亮了一些,本来虚无缥缈的光幕也变得如同实物。
普度慈航在西京城经营十年,将整个西京城当做一个大阵在经营,于城中东南西北四方八极都放置了密宗的法器、灵符,建造了一个坚固无比的防御阵法,名为“八极锁灵阵。”
这个阵法防御力超强,阵外的人无法进入,阵内的人却也无法脱出。除了防御外,将大阵一开启,阵外的人无法进来增援,阵内的人也无法逃生,登时呈现关门打狗的局面。
如今这形势,儒宗、侠道盟、万花盟之人自然是狗,普度慈航要关了门,将他们都乱棍打死在其中。
正当八极锁灵阵缓缓运转开的时候,自天外忽然射下一道银光,钻到一户民居中,消失不见。
“是谁闯入?”
普度慈航隐约瞥见射下的银光似乎是一道剑光,剑光中包裹着一个中年男子。他正要细查,忽然觉得身上疼痛欲裂,脸色大变,双掌一合,登时将天空中的锁灵阵封住。
至此,阵法已成,城内的人休想逃的出去。三千喇嘛的吟诵之声远远飘荡在西京城上空。
天上本来柔和的月光闪现出一抹血色。普度慈航的体内如爆炸般轻响不绝,一根根骨刺自他皮肤中伸出,将他的身体刺的鲜血淋漓。
本来滚圆的月亮忽然缺了一块,而且缺口还在迅速变大,仿佛一个饕餮一口将月亮吞了下去。
天狗食月。
“天狗食月,乱我丹顶玄气!”
普度慈航哑声嘶叫,狂暴不已,身上的皮肤寸寸龟裂开,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他修道之初为走捷径,吞食了不少带毒的灵兽及丹药,毒性深植体内,每逢初一或者十五便会发作。后来修为日涨,功力大进,能硬生生将这毒气压制住。
和欧阳无极三次大战后,普度慈航虽然大获全胜,并在第三战彻底击败了欧阳无极,但是欧阳无极得以执掌蜀国儒宗,修为也非同小可,终于也伤了普度慈航,令他再压制不住体内的毒性。
上次云飞和知秋一叶在沼泽中遇到的那个巨大的蜈蚣,便是普度慈航压制不住毒性,从西京城飞到郊外,对月吐纳练功,未料到被云飞撞见。他那时虚弱无比,也无暇攻击云飞,只能匆匆的又飞回慈航宫中。
这数日伤势好转,又事先吞食了不少丹药,本来以为无虞,没想到今夜竟然出现了天狗食月的天象,月华的运转登时被打乱,引动了普度慈航体内元气的变化。
他压制不住毒性,登时便要恢复原型。
一根根粗大的血管窜出皮肤,在空气中舞动,一根根骨刺直插天际。从普度慈航身前长出了一只只脚,不停的颤动着。
“我要现形啦!”
“嗯?怎么有如此浓烈的妖气冲天而起?”
赶到皇城外的众侠道盟中人脸色惊疑不定。
“大胆,你们持刀舞枪,来到皇城之中,意欲何为?”两排身着大红袈裟的喇嘛望见左千户一行人,举起禅杖拦路,厉声喝道。
之前众人观天象,得知国主刘裕已经去世,又得知了普度慈航的阴谋,无不义愤填膺,要来找他算账。只是这话却不好明说,左千户咳嗽了两声,“听闻陛下龙体欠安,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前来探望一番。”
“陛下的身体有国师调理,夜深了,陛下不见你们,各位请回吧!”一个大胖喇嘛不耐烦的挥挥手,便要赶众人走。
“贼喇嘛!这皇宫自有禁卫军守卫,你们是什么东西,敢拦在门前不让我们进去?说实话,爷爷们这次来就是杀你们的贼秃首领普度慈航的!”
一个赳赳武夫忍不住蹦出,挥舞起手中的银枪便朝这大胖喇嘛胸口扎去。
枪似游龙,幻起万点寒星,他整个人的精、气、神,一瞬间都凝聚在这小小的枪尖之上。
大胖喇嘛大惊,忙双掌一合,幻化出一朵妖艳的红莲,要将枪势化解。
银枪轻轻一掠,如雨打火苗般将这朵红莲轻轻挑熄,接着中宫直进,一枪将喇嘛的心口剜了个大洞,把他的心挑了出来,略微一搅,搅的粉碎。
这下皇城前登时大乱。众喇嘛纷纷拔出戒刀,冲侠道盟中人砍去。
侠道盟之人也抱定了剿杀普度慈航的主意,个个奋勇向前,抖擞精神,将侠道盟的刺杀之道施展到了极致。
大日密宗的功法诡秘阴奇有之,若论到近身搏杀,却不是侠道盟的对手了。
厮杀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胜负渐渐分了出来,众喇嘛组成的人墙被突破,侠道盟数十人一拥而上,冲入皇城,直直朝着慈航宫而去。
猛然,一道巨大的浩然刀气从天而降,将皇宫的地面硬生生劈出一道三尺宽,十丈长的裂缝。数个冲在最前的侠道盟之人被刀气砍中,登时毙命。
“谁!”
左千户大惊,枪芒射出,和空中的来人对了一招。他蹬蹬蹬后退三步,气血翻涌,难受无比,之前发出浩然刀偷袭的怪物也从空中跃下,望着眼前的众人,桀桀怪笑。
众人惊骇的望着眼前这个奇形怪状的怪物,忽然左千户望见他腰间模糊的脸庞,心中剧震,“你……你是儒门宗师,欧阳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