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
此时,正是上次,依雪跟楚帆度“蜜月”的季节。
地点一样。
节候一样。
只是物是人非,欲语泪先流。
依雪却连泪都不能流。
以前没有发现,巴黎在这种季节,一天之中,经常起雾。
轻纱般的雾,空灵,缥缈,忧郁。
旧时携手同游,现今形单影只。
再加上如此令人忧伤的天气。
依雪现在,只有满心满肺的忧伤,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
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还是其它,总之,她病倒了。
某著名的服装设计学院,二人间的宿舍里。
依雪仰躺在床上,捂紧被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揩着鼻子。
已经4天了,现在还没好。
不过,她平常难得感冒,所以,每次都很严重,严重到非要在床上躺1周不可。
记得上次,落在泳池后,也躺了一周。
那时候,那双温厚暖和的大手温柔的触碰,那温暖的搂抱,仿佛还在身上停留……
依雪心一紧,熟悉的疼痛袭来。
而这种疼痛,在过去这两个月里,每天都要经历数不清的次数。
最近才慢慢减少。
她已经麻木……如果不麻木,早已被痛死。
没想到生病的这几天,次数又增加起来。
其实,虽然离开了楚帆,但是,在心底最深处,她还是隐隐的有些期待。
尤其在夜深人静,浑身疲累,却辗转难眠时,这种期望就变得空前的强烈。
但是,没有。
两个月过去,楚帆还是没有跟她联系过。
一丁点他的消息都没。
这本如她所愿。
但不知怎么,依雪还是很失望。
一种深入骨髓的失望。
果然呢……
楚帆,还是放弃了她。
财产,真的比什么都重要呵。
不过,很好,不是吗。
从此以后,他们各走各的。
她又回到以前的生活,单纯,安静。
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楚帆,那个让她幸福得象在梦里的男子。那个为了救她,毫不犹豫的挡在身前的男子……
依雪强打起精神,坐起身。
其实,风寒早已好了。
引起她久病不愈的,是另外的东西。
她很清楚。
“栗依雪,你终于肯起来了吗?”随着淡淡的嘲讽,舍友何洁走了进来。
她们都来自同一个国家,也都进修同一专业。自然而然就住在了一起。
“你在找什么?”看见她一进门就翻衣柜,依雪忍不住问。
“衣服啊。今晚有烧烤晚会。不知道穿什么好。”话才说完,何洁已经找出了一大堆服装。“你帮我参考参考。”
“有这么夸张吗?”依雪望着那堆成小山的衣服。
“当然了。露也要去哦。当然要打扮好看点。”
何洁口中的“露”,几天前就一直挂在嘴边。
简直把他形容得“只应天上有,地上哪得闻”的程度。
听说是个旁听生,依雪生病这几天才进来的。
这个学院,流动性最大,变化也最快,每天都有新事物。
旁听生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帅哥吗?
见过楚帆那样的男人,又一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后,其他男人,还能进入她的眼,她的心吗?
依雪有些悲哀的想。
以后,她会怎样呢?
会嫁不出去吗?
跟楚帆在一起的日子,一切,都象一场荒唐迤逦的梦。
但是,她真的能把它只当做一场梦就好了。
“栗依雪,你又叹什么气?今晚,你也跟我一起去。”
何洁是个干脆的女孩子,她说出的话,似乎不容拒绝。也没人会拒绝这么美丽可爱的女孩子。
所以,依雪晚上还是被拖着去了。
“栗依雪,这就是露。”
楚帆!
露居然就是楚帆?
没人能形容依雪此刻的心情。
震惊、喜悦、害羞、难过、兴奋……
“小雪,别来无恙?”楚帆静静看着她,黑如墨玉的眸子,清冷如秋星,却又带着浅浅的忧伤。
依雪站在那里,忘了言语。
楚帆穿着她送的那件暗紫风衣。围巾,还是那条围巾。
只是,围巾上小熊可爱的笑容,此刻似乎也沾染了些许忧伤。
风静静刮过,吹动着两人的衣服。
依雪不禁打了个寒战。
“原来你们认识?”何洁的话,打断了两人仿佛已持续了千万年的凝视。
依雪垂下眼帘,避开他的视线。
对了,楚帆作为服装公司的总裁,随时进修也是他的工作需要吧。
所以,在这里见到他也不奇怪。
只是,相比他冷淡的表情,自己似乎过于激动了些。
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唯一的联系……那份契约,也已到期。
自己为什么还那么兴奋激动?
依雪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坐下,尽量眼观鼻,鼻观心。
围着这个烧烤炉子的,还有两位男生。分别坐在依雪的左右。
何洁坐在依雪对面,她旁边,就是楚帆。
虽然想象过他们再次见面的情景,但是,依雪再也没想到,他们会这样的围着烧烤炉子,相对而坐。
而他们之间,却隔着这些陌生人。
他们现在,岂非就是熟悉的陌生人?
依雪心里,象被人拿着把刀子,一刀刀砍着,无法言喻的痛,却不能够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