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从一听吓呆了,忙跪下叩头,“大王饶命啊,不是小的不去传。是太后,已经下了旨,小的左右是个死,王上,饶命啊。”
母后下的旨,母后下的什么旨。
“说。”
“太后,太后说,任何人不得进见大王,因为怕大王受打扰。”
侍从哆嗦着,终于把意思说清楚了。
燕王松了一口气,他想这没有什么,可能是母后心疼他的原因。不让人打扰他。可是,这落凤宫的人,他可是不见不可啊。花舞,那个丫头,还不知道这些天,在冷宫里过的怎么样了呢?
“传。”
“是。”
不多时,冷衣被带了进来。
“抬起头来。”
冷衣抬起头来,看到虚弱,但依然冷硬的燕王哙,这个恶魔,我怎么没有杀死你呢?
这种恨,在冷衣的眸子里一闪而过。但是她抬起头,看着燕王哙的时候,是一种眸里带泪的可怜样。
“大王,饶命啊,我是被逼的啊。”
冷衣故意含着泪,看着燕王哙。
“你不是花舞身边的那个宫女吗?娘娘呢?娘娘现在如何了?”
燕王哙根本就不想去问这个小宫女为何要杀他,是受何人的指使。他心里早就知道了。想杀他的人很多。其中最想杀他的人可能就是中山王了。
而这个小宫女来自中山王府,那就不必再问了,他现在担心的是,花舞是中山王爷的女儿,她在这件事里,到底是什么位子的。她知道多少真情。
她参与了这次事件吗?
不,她绝不会。
就是她参与了,他也不管了。
他只想要她活的好好的。
“娘娘呢?”
冷衣在心里冷笑一声,这个恶魔,看不出来啊,他的心里也有牵挂的人,还居然是那个瞎子。
好,只要是他关心的,他爱的,就是她的仇人。
“娘娘被太后处罚了。”
“母后,她?”
燕王哙咚一下倒在了床上,他不能相信,母后居然会,母后难道杀了她了吗?
你怎么还不死,你这个恶魔,你怎么还不死。
冷衣在心里狂喊着。
可是,她现在什么也不能作。
她看着燕王哙,“大王,有一件事,奴婢再也不能瞒你了。娘娘她本来就不是中山王爷的女儿。她是和我一样的,我们都是王爷的杀手。”
杀手,燕王哙苦笑了一下,有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可爱如花舞,美丽如花舞,娇弱如花舞,她也会是一个杀手吗?
这个世界,还有多少是真的呢?
“大王,你被娘娘骗了。她根本不是什么高贵的人。她是红楼里老鸨的养女。我们王爷看中了她的美丽和眼瞎,觉得大王什么人都不信,大王总不至于会怀疑一个瞎子吧。”
骗子,全是骗子,这个世界全是欺骗。
燕王哙冷冷的躺在床上。
“大王千万不可信她啊。奴婢早就认识她。她原来是被老鸨养在燕国乡下的,她从十一岁就接客。因为她的美丽,一直是老鸨的心头肉,给老鸨挣的银子——”
当!
一声响,一枚金镖落在地上,地上还有一缕冷衣的头发。
“闭嘴。”
燕王哙的声音冷的像地狱里的阎王。他的心痛的无以复加。他的花舞,她是妓女,她真的是妓女吗?
他知道,这个宫女所说的是真的,虽然他不愿意承认。可是,他知道,她说是真的。
因为,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花舞的时候,正是在一个红楼里,而那个老鸨也是这样说的。更令人心痛的是,花舞,那一夜,她却睁着那双美丽的眼睛,对着他愤怒的叫,她不是妓女。
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会演戏的,不是吗?
他真的被她骗了。
他应该下令杀了她,不是吗?
可是?
“娘娘呢?”
他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到了这个时候,他最担心的还是她的安危。
听到燕王哙说出娘娘两个字,冷衣的心更冷了。
到了这个时候,这个恶魔还叫那个瞎子娘娘。他心里还是有她啊。
“王,娘娘在云清院。”
“摆驾云清院。”
所有的宫人都惊呆了,可是哪里敢违抗王上的命令。
龙撵已经备好了。
燕王哙被抬上了龙撵。
“王上,带着奴婢吧。奴婢不能没有娘娘啊。奴婢也想见娘娘啊。我们姐妹一场,”
冷衣哭着扑到龙撵前。
这个丫头,她也是有几分情意的啊。
宫人上前去拖冷衣,燕王哙摆手,“让她跟着吧。”
“谢王上。”
冷衣抬起脸笑了。手紧抓住龙撵,一行人一路前行。
云清院里,风起了,叶顾自飘零着。
花舞跪坐在地上,在洗一盆衣裳。
她已经不是王妃了。她是一个罪人。太后有令,要让她磨砺一下。院里哪个敢不依。可是这么娇弱一个娘娘,又是一个瞎子,还怀着龙子,能让她怎么磨砺呢?院主想来想去,就叫她负责洗全院人的衣裳了。
此时花舞头发乱了,汗水直流。
她在奋力的洗衣裳。
“大王驾到。”
呯!
花舞手里的衣裳掉在了水盆里。
可是,她只是呆了一下,然后就又捡起来,继续洗。
燕王哙从龙撵里下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枯叶飘零,风自寒冷。素衣罗裙,蓬头乱发。
这就是他的花舞,他那花一样的玉落夫人。
“花舞?”
燕王哙向花舞伸出了手。
花舞颤抖了一下。
这样熟悉的声音,她的泪滑了下来。她的内心有着太多的委屈。
她就知道,他是不会不管她的。
“跟本王回去。”
花舞慢慢站起来,是的,她要跟他回去,哪怕全天下都反对,她也要跟他回去,她爱她,她的孩子不能没有他。
花舞一步一步向燕王哙走去。
“王上对娘娘太好了。娘娘以后一定不要再想着害王上了。奴婢也有罪,奴婢会一生服侍好娘娘和大王的。”
冷衣向前一步,扶住了花舞。
花舞一下子僵住了脚步,是啊,太后认为是她刺杀了哙。可是,她没有啊,她从来也没有啊。难道哙也会这样认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