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红色泪记?”
蓬蒿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花舞的左耳朵,那上面,天啊,真的有一粒红色泪记。
这个少夫人,她真的是自己丢失多年的亲妹妹吗?
是的,不会错,怎么会错呢?
这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这一粒如血的泪记。是的,她就是自己的妹妹。
可是,雅琳奶妈也说过,妹妹的额头上还有一个血色海棠花印,此时看起来,这个少夫人额头只有一片淡淡的红,却没有花印,蓬蒿不知道,花舞的海棠花印,此时被江医师易容过了,已经看不清了。
蓬蒿呆呆的看着和她长的同样的一张脸的花舞。
“看你这个奴才,作什么这样看着我嫂嫂的脸!”
粟柳儿好笑的看着这个叫蓬蒿的绣奴。这奴才怕是从来也没有见过嫂嫂这般美丽的人儿吧。
“哦。”
蓬蒿回过神来,是的,她这是怎么了。
就是眼前的这位少夫人是她的妹妹,她能认吗?就是她想认,这位少夫人会认她吗?她只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奴隶罢了。
“哦,小的是从来也没有见过像少夫人这样美丽的人儿。”
蓬蒿掩饰的笑了,躬身走过去,“少夫人,来,让小的给你量身子,作衣裳。小的保管作的衣裳,让你穿上最合适。”
“好了,你这丫头的手艺,我们信的过。来,嫂子,让她给你量一下。”
花舞被动的站起来,让蓬蒿给她量身子。
她倒不是对衣裳感兴趣,她是对这个绣奴感兴趣。可是,粟柳儿和一班子丫头在身边,她倒不好意思问东问西的。只是觉得心里对这个绣奴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
“柳儿小姐,老夫人叫您呢?”
枝子的头露出在门前。
“好吧,嫂子,我先回一下。”
粟柳儿站起来,“你这丫头,细心给我嫂子量,尽心的做着便是。”
粟柳儿对蓬蒿说了一声,向门外走去,走到门边,对枝子说,“枝子总管,你随我去前院吧。大夫人也找你有事呢?顺便来的时候,再把我那块精布给嫂子带过来。”
房间里只剩下花舞和两个小丫头。
“你们下去吧。”
花舞对两个小丫头说,“去给我把寝室收拾一下,一会我要歇着了。”
“这里有我在,你们放心便是。”
蓬蒿对两名小丫头说。她也很想和少夫人单独相处,有很多话,她不找个机会问一下,也许这一生也没有机会了。毕竟贵族和奴隶是隔着几座大山呢?
“少夫人?”
“坐下吧。”
“我?”
“我知道你有话要说。说吧。”
“你知道?”
蓬蒿惊奇的看着一脸平静的花舞。
“是的,你一进来,我就觉得我们中间要发生一些什么,只是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你说吧。你想对我说什么。不要看我眼睛瞎了,我什么都心里明白着呢?”
“你眼瞎了,谁?”
枝子答应一声,跟在粟柳儿身后走了。
蓬蒿心里一痛,那是血肉相连的疼痛。
“没事,以前的事了。我也习惯了。说说你吧。”
“说我。”
“是的,说你。”
“好吧,就说我,我想给少夫人说一个故事听。”
“说吧。”
我叫蓬蒿,是棠府的一个低下的绣奴。我有一个奶娘,她叫雅琳奶娘,她曾经对我说过……“
蓬蒿慢慢的说了雅琳对她说过的那些往事。
她说完了,花舞平静的开口了,“你是说,我可能是你失散的妹妹,是吗?”
“是的,如果少夫人能看到,那你一定会相信,这是真的。因为我有一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
“真的?”
花舞的眼里突然滚下泪来,“你真的是我的姐姐。”
“我想是的。”
“那我们的爹娘?”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雅琳奶娘没有说过。我每次问,她都不肯说。但是我知道,他们一定不是平凡的人。因为我脖上挂着一件信物,那上面的文字是北国的文字。而北国一向落后于中原,能识得字的,必是贵族中人。”
“可是,我为什么会成了落尘烟的女儿呢?”
花舞喃喃的说。她这才想起雪嬷所说的话。她想知道娘的更多事,在花舞宫,这么多年,雪嬷给她讲了很多娘的事。
其中就有她在妓院里时,和娘是好姐妹时,听娘说过一件事,那就是当年,当年落尘烟和陆天雷结婚后,怀了孩子,一日落尘烟去山寨外的一个寺里上香,在半路生了一个女儿。生下来看样子就像死了一样。落尘烟的贴身女仆陆霜儿抱出去埋了。陆霜儿回来的时候,又把孩子抱回来了。落尘烟当时正哭的伤心,一看孩子抱回来了,扑上去,就抱住叫苦命的孩子,落尘烟把这事,给雪嬷说过好几次,她一直认为女儿是命大之人,一定是有福之人。
这说明这世间只有陆霜儿一个人,知道她是如何成为落尘烟的女儿的事了。
不过,眼前这个叫蓬蒿的绣奴说的是对的。她的确是有一颗红泪胎记。难道她真是这个蓬蒿的亲妹妹,而当年落尘烟的女儿其实已经死了,她是被陆霜儿捡来的,谁知道呢,这天下,只有陆霜儿知道真相了,可是,到哪里去找霜儿呢?
“少夫人,我回来了,看还给你带来了什么。”
蓬蒿和花舞还要细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了枝子的叫声。
两个人只好闭嘴。
枝子进得门来,手里捧着一块上等布料,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红衣女子。
“少夫人,这是小姐送你的布,让这绣奴给你做一身上好的衣裳吧。”
枝子说了,放下布料,把身后的妇人推到花舞面前,“少夫人,这是老夫人为你找的神巫。她说能治好你的眼睛。”
“少夫人,小妇人这边有礼了。”
妇人上前一礼,笑着说,“少夫人的眼睛,小妇人一定尽心治疗。”
“我不想……”
“好了,少夫人,不要说了,这是老夫人的一番心意。你岂有不收下之理。”
枝子上前别有用心的说了一句。
花舞不再说什么。
“你,下去吧。加班作好,明天送来。”
枝子对一边站着的绣奴蓬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