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刀子后劲儿很大,糖糖有些受不住;一站起来头晕眼花,根本站不稳:“我自己回去就好。”
“我送你。”庄伟凡执意拎起她的包,拽着她往外走。
刚出包间没走几步,她差点摔倒,好在庄伟凡伸手拉了她一把。为了不让她走路跌倒,庄伟凡一只胳膊挽着外套,一只胳膊扶着她肩膀走。
喝了酒他不敢开车,扶着糖糖在路边等出租车。不经意间,他低头看了眼糖糖,发现这丫头的眉眼,几乎跟小糖糖一模一样。
大概感觉到男人炙热的目光,糖糖尴尬将之推开,扶着路灯,让身体保持平衡。
估计一时半会等不到车,庄伟凡问她:“唐小姐,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把糖糖的存在,告诉你家人?”这个问题庄伟凡憋了一晚上,总算是问出口了。
这个问题对于糖糖来说无非是个死题,她借口说:“等给她找到后爹吧。”
庄伟凡眼皮儿一压,瞥了一眼她:“唐小姐,你这样,对糖糖是否公平?”
“我还想老天对我公平呢……。”糖糖碎碎念,变成小孩,害得她现在进退两难,谁对她公平啊?
“你……。”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庄伟凡气得心肌一梗。
一阵冷风吹来,糖糖冷得打了一个寒颤。她搓搓手,在原地跳了跳,像只负重弹跳的企鹅。见她受冷,庄伟凡心里莫名一软,鬼使神差将外套给她披上,温醇低沉的声音擦过她的耳膜。夜里空气清寒,她却觉得自己置身火笼。
即使面前这人她看了无数遍,一对上他的眼,她的双眸就难以再挪开。糖糖埋下头,红晕从耳根蔓至两颊,额头浸着几颗豆大的汗珠。她太紧张了,紧张的抬不起头,不敢抬头看面前的人。
“学长,你觉得我怎么样?”糖糖攥紧拳头,鼓起勇气问他。她的声音细如蚊音:“我知道,今天你亲我,不是故意的,是你爷爷……我也知道,今天我们不仅仅是两家私下聚会,而是……两家人一早商定好的相亲。能跟学长你相亲,我很高兴,毕竟我曾经喜欢过你。”
曾经?意思是现在不喜欢了?庄伟凡看着她,神色凝重,目光冷峻。
糖糖继续说:“其实……我现在也蛮喜欢你的。说了这么多,我只想问,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她想知道,庄伟凡对她的体型介不介意。如果介意,她会很失望,她会觉得素来崇拜的老庄,不过也是个只顾看人外表的俗人。如果不介意,说明老庄对她有好感。
没想到她会说这些,庄伟凡有些错愕,她这是在表白?他回答的口气有些疏淡:“唐小姐,扪心自问,你做的哪件事,不让人讨厌?”
好吧,糖糖心里很受伤,她做什么事了?
“如果你是说小糖糖的事,可以先搁置在一边。你就当糖糖不存在,就当我跟糖糖没关系,撇开这些因素,你还讨厌我吗?”
“唐小姐,糖糖真实存在,你如何能撇开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既然你知道今天我们是相亲,一些事情我们就摊开来说,你凭什么会认为,我庄伟凡,会跟一个未婚生女的女人结婚?”庄伟凡的目光从她脸上掠开,侧了一个身,面向街道。
街道两旁的路灯明亮辉煌,如一条哈达延伸至夜的尽头。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又瘦又长,同身后的建筑暗影交错,恍惚成形,如鬼如魅。夜里冷风一刮,寒冷直入骨髓。
糖糖的心情正如这地上的暗影,落寞的很。面前是待她很好的男人,对她呵护备至的男人。可是这会,又因为一个不存在她,讨厌她,跟她置气,事事可真是荒唐。
她委屈的瘪嘴,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老庄,其实我……我就是……。”
“别叫我老庄。”庄伟凡本来想发脾气,看她这副委屈摸样,刚上头的脾气瞬间湮灭。他转过身,步入街道抬手拦住一辆出租车。
他打开车门,对身后瘪嘴委屈人的道:“上车。”
见她愣着不动,他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将她给塞了进去。
亏得庄伟凡记性好,还记得糖糖的家。上次送她回家后,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跟她打交道,然现在他们又扯出这么大的纠葛,缘分这东西真是奇妙。
出租车在小区前停下,出租车司机见没人下车,催促道:“你们谁下?”
“我不下。”糖糖对着庄伟凡的侧脸解释说:“我……我没有钥匙。”
“……。”
这女人,真是麻烦!庄伟凡真是要被她气死了,却又无奈的很,又对司机说:“去朗润酒店。”
糖糖怯怯望着他:“我……我没带身份证。”
某人伸手掐了掐太阳穴,对司机说:“去半山东湾。”作为一个男人,他总不至于将她一个姑娘扔大街上,置之不理。
糖糖很意外,他没想到庄伟凡会带她回家……成人版的她对于庄伟凡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他带她回家过夜,某种程度上,是不是代表他并不是真的讨厌她?
不是糖糖事多,她是真的没有钥匙,也真的没有带证件,她甚至没带手机。车里静默了一会,庄伟凡才开口问她:“你怎么安排糖糖的?”
“我把她交给一对老夫妻照顾,你放心,老夫妻对她很好,不会亏待她。”
撒谎好累,“一个谎话得用无数个谎话来圆”这句话,糖糖算是体会的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