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今朝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将信展开,一字一句往下看;他眼底燃起一团怒火随即覆灭。他将信揉成纸团,撕得粉碎,沉了口气道:“素素本王会救,只是现在仅凭本王一人之力,恐怕也做不了什么,本王需要你们帮忙。”
他若不救素素,估计肥肥那丫头会把他的王府给掀翻过去。况且,这一次的确是他所等的机会,虞柏舟跟他想一块去了。
虞柏舟点头,说道:“我已经安排妥当,按着计划走,能让他们措手不及。”
“虞柏舟。”顾今朝沉下脸,一改往日泼皮,神色变得深沉,“本王的事情,你还知道多少?”
虞柏舟望着他,说道:“问这个没什么意义,三王爷潜伏梓郸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刻?这次是个好机会,我相信三王爷不会放过。而我,不会容忍任何人伤害素素。”
“你口气倒是不小。”顾今朝起身,将撕碎的纸片丢入火盆。“若这次本王不帮呢?本王是喜欢素素姑娘,但为了一个女人而去跟我的兄长作对,这似乎不太明智。”
虞柏舟盯着他的侧脸,目光冷厉,“三王爷,您若不想让大齐改朝换代,国姓变更,这件事你大可放任不管。毕竟我也一直想让素素尝试一下当皇后的滋味,也一直想要给她最好的东西。”
顾今朝冷冷刮了他一眼,声音冷沉:“虞柏舟,你说这话,就不怕本王杀了你?”
“怕,这天下没有比柏舟更怕死的人了。但是三王爷,您真觉得自己能杀了我吗?”虞柏舟嘴角一勾,“三王爷隐忍了这般多年,等得不就是柏舟这种志同道合的人出现?现下兵力、民意、时机三全,错过了这次机会,恐怕三王爷就没有机会了。”
“虞柏舟,你这是逼本王造反。”
“不,三王爷,我这是帮您拿回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顾今朝看着虞柏舟沉默,半晌才冷笑一声:“好一个虞柏舟,之前是本王小看你了。本王以为,你只会跟本王争风吃醋,没想到你还这么能耐。你现在将本王逼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虞柏舟端起酒壶给他满上一杯酒,“进一步,能拥有一片江山。退一步,随时可能挫骨扬灰。”
顾今朝从他手里接过酒,仰头灌入喉中,像是在默认某种契约。
虞柏舟见完顾今朝,开始了自己的计划。短短三日时间,梓郸城内关于“常丞相被陷入狱,女将军素素被连坐”的消息传遍全城。坊间甚至出了几个外地来的说书先生,编了一套素素一家的英威事迹,听得人发痴发愣。
城内百姓皆感叹,原来常丞相一家为大齐做了这般事?
早年常丞相整治贪官污吏,助先皇稳固朝廷,并且推出大齐国策,建议减免赋税,造福了不少百姓。而常素素在边疆凉城一战因破铁骑军出名,丞相夫人早年更是名扬天下,她是先皇御赐的金刀女捕快,曾破获不少梓郸大案,栽在她手上的贼匪更是数不胜数。
听书的百姓受到说书的蛊惑,开始为常丞相一家喊冤。而这样的效果,也是虞柏舟所想看见的。
顾乾本以为舍掉爱妃便能成功扳倒常丞相,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批说书先生,将此事搞得满城风雨。顾乾派人捉拿这些说书先生,可那些“造谣”的说书先生在极短的时间内“人间蒸发”,半点踪影不寻。
云太尉觉着此事有人在里捣鬼。可顾今朝这几日没什么动静,在府中不曾出门;而虞柏舟成日在天牢外徘徊,似乎焦头烂额。
那么,除了这两人,谁还在暗中挑衅他们?顾乾忽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一直到第七日,憔悴的虞柏舟约了顾今朝一起前去皇宫求情。顾今朝的模样看起来比虞柏舟还憔悴几分。虞柏舟以为他是因为担心素素,夜不能寐所致。
顾今朝瞥了他一眼,“你可不要觉着我是为了常素素才夜不能寐,现在你就算掐断本王的脖子,本王也不会再喜欢你的常素素。”
虞柏舟不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当下沉了脸,“三王爷,您这话何解啊?”顾今朝摆明儿了是话中有话,语气像是瞧不起他们家素素?
顾今朝挥一挥衣袖,“素素家那肥肥丫鬟,现在赖在本王府邸不走了。成天一哭二闹三上吊,嚷嚷着要本王救她家小姐老爷夫人,你说说,本王不就送了一只食盒,她怎么就赖上本王了?还说要给本王当一辈子的洗脚婢,本王王府还缺洗脚婢么?本王实在想不通,她为何不去找你这个未来的姑爷,偏偏赖在本王府上。”顾今朝跟虞柏舟跪在乾极宫外,怨念颇深,这会半点没有王爷的样子。
虞柏舟嘴角抽了抽,“王爷,这个事情……肥肥丫头为何不来找我,我也不甚清楚。”肥肥虽是丞相府的丫鬟,可素素一家一直以来都拿她当做家人看待、相府出事后,虞柏舟也曾派人找过肥肥,可那丫头就跟人间蒸发似得,不见了。
虞柏舟还以为那丫头逃命去了……
顾今朝扶额,“大概是因为本王长得比你俊。”这年头,长得俊心善也是一种极致错误。若不是见那丫头单纯得发蠢,他会以为那丫头是故意来王府勾引他的。
说起来,那丫头昨夜是勾引他了。
想起这几日被肥肥折腾的要死不活,顾今朝大喘一口气扶额,他这是倒了哪辈子的霉?摊上这么个蠢货,赶不走又打不得,辱骂吧,她还感激淋涕的给他磕头。
自打见过能吃几桶饭的素素,顾今朝以为这世上不会有女人比素素更……奇特。可自打见了肥肥,顾今朝觉着肥肥丫鬟比素素更胜一筹,更蠢。
素素至少还有几分优点,这肥肥,除了吃,还能做啥啊?
丞相府到底养得是什么丫鬟啊?丞相府简直是……一群怪人!可怕,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