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露望着白瓷美人远去的款款身姿道:“这女子美是美,却像风一吹便要倒去一般。”
拢西公主微笑道:“东海人以此为美呢。”
欧露睁大眼道:“什么,以病为美?我的阿妈,要是我的弟弟娶了这样一个女人,阿爸非要打死他不可。这样的女人,怕只有朝暮康巴大师家的人才敢娶呢?”
拢西奇道:“朝木康巴大师是谁?”
欧露忙道:“朝木大师是沙夕最有名的医生,不过朝木大师已遁入空门,不能娶亲呢,也不知他家有没有也懂医的人可以娶这位病美人!”
拢西公主不禁被欧露逗笑,主仆二人说说笑笑,起身去那沙夕人的小店,给依莲买好玩的玩意。
待进了一家店,只见店内摆着许多贝壳首饰。拢西颇是稀奇,不知这荒漠之地哪里来的海中之物,心想莫非是东海产出,便让店家取出一串腰间挂饰,仔细端详。那挂饰由大大小小数种贝壳穿成,花纹绮丽,颜色绚烂。大的如镜中明月,小的似银河星璨,光影变幻,美不胜收,看的拢西叹为观止。心道连皇家贡品都未见此物,这沙漠店里竟能有此宝贝,不禁动了念要将它买下。
欧露便将掌柜叫来,掌柜嘀嘀咕咕说了许多,欧露翻译道:“这星月贝每串样式皆不同,这串已经被人定了,只因买家发现一颗贝壳略有瑕疵,这才没有取走,等着店里来修。”掌柜指给拢西看,只见一颗小如米粒的小贝壳花纹略有扭曲,想来是天然形成,一般人哪里注意的到。拢西心道这买家实在是个心细之人。
欧露道:“掌柜说还有一串星月贝,只是不如这串美,但也是少见之物,不知公主远不愿意看?”拢西点点头,掌柜去店后取去了。拢西问道:“这星月贝可是东海出产?”欧露正待说话,一人伸手将她手里的星月贝夺了去。欧露和拢西皆是唬了一跳,只见一个高个妇人举着那星月贝双手送到了一年轻女子手上,欧露与拢西对视一眼,那个女子,正是白瓷美人。
白瓷美人右手托着那星月贝,脸庞被映的熠熠生辉。只见她轻启朱唇道:“星月贝是消逝的敖登湖产出的一种贝壳,如今已经很少见了。”拢西但听她说的是东海语,声音轻柔婉转,却漫不经心,眼睛瞟过自己,又滑向别处,显是对自己颇不以为然。她身旁的妇人则是对自己上下打量,嘴角几乎要耷拉到地下。拢西何曾受过人这等白眼,正要开口,掌柜进来见了白瓷美人忙行礼笑着说话。拢西听不懂沙夕语,不知那掌柜说些什么,只见欧露连连眨眼睛,很是吃惊。那高个夫人自是看见了欧露的表情,得意洋洋扶白瓷美人落了座。
两个小伙计马上端了食盒上来,白瓷美人看也不看,用白色绣花帕子轻轻捂了口鼻。拢西很想问欧露掌柜说了什么,然不好当人面窃语,转身去看其他首饰。一会掌柜拿个了盒子过来,将盒子打开,盒内亮的晃眼,正是那星月贝。
拢西公主提起那串贝壳,看了一眼对欧露道就要这串。欧露刚把盒子收好,谁知盒子又被人夺了去,拢西一看,竟又是那高个妇人。那妇人圆睁双眼道:“我家公主看上的东西,怎容你们抢了去!”
欧露忿忿道:“明明是我们先看上的,仗着是大将军家的奴才就欺负人!”
掌柜眼看不对,然这两人说的都是东海语,哪里听的懂,也不知吵些什么,只得立在两旁干着急。
拢西听得欧露说的是东海语,知是说给自己听,心道,原来那白瓷美人就是西日莫的妻子,怎的如此纵容奴才,便也不与那高个妇人对话,只上前对白瓷美人道:“听说大将军夫人乃东海前朝的公主,我却不信。”
白瓷美人立即皱了眉头,抬眼望她。
拢西微微笑道:“东海皇室宗族最讲礼仪,哪里来的悍妇冒充公主家的奴才!”白瓷美人手心帕子一攥,似要将它绞出水来。高个妇人立即冲过来道:“一个小农家的女儿,见了金枝玉叶也不怕瞎了眼!”
拢西公主的祖父原是一小农,祖祖辈辈都是种田人。后晏德皇残暴,众农揭竿而起,其父打拼了几十年,直到晚年才坐上了皇帝之位。这事东海人尽皆知,然无人敢提。
拢西听这妇人之语,知那白瓷美人已识得自己身份,便道:“主子说话奴才插嘴,这便是金枝玉叶教出来的奴才?”白瓷美人太阳穴的青筋渐渐爆出。
高个妇人叫道:“我乃公主之乳母,岂容你一个叛贼之女呼喝?”
拢西依然不理她,逼近白瓷美人高声道:“如今我是沙夕王后,再是你血统高贵又当如何,纵容奴才辱骂王后,到底谁是叛贼,你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