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西远远的看见婆娑殿前站满了人,她看见为首的是个一个身着深蓝色袍子的高瘦男人。那个身影,如此熟悉,待慢慢近了,近了,她才看清,那焦棕色的皮肤,那深而长的酒窝,那不是婆娑雅尔又是谁?拢西突然发现自己如此傻,婆娑林、婆娑雅尔、深蓝色的衣裳、一个普通的守林人怎么可能会说东海语。种种的种种无不在昭示着,这个男人就是沙夕国王阿会都。可是一向聪颖的自己,怎么会没想到呢。还是自己压根就不愿意去想、或者说不敢去想阿会都是什么样的人。她突然觉得很庆幸,庆幸阿会都是那个和自己一起爬上山看敖登湖的人。但一丝阴郁又涌上心头,自己曾经对她说了的身世,阿会都会怎么处置自己这个冒名顶替甚至嫁过一次的和亲公主呢?
另一个比拢西还要诧异的人站在阿会都的身后,西日莫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见那个夜里想起无数便的面孔逆着光行来,正午的阳光如此明亮,那一刹那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他的心“咚”的一跳。他眨了眨眼,他看见那个女人望向自己,嘴角带着讽刺的笑。是她,是拢西,为何她会成为那个俞念子,成为将要嫁给王上的人。那一刻,西日莫无比憎恨自己,恨走了那么多天的呦呦道,竟然没有发现那个和亲公主是她!西日莫抑制不住,一把上前拉住了大王,
阿会都吃了一惊,西日莫是一个沉稳的人,从来不做冒失的事,可是他这样急切的拉住自己,甚至已经引起了侍卫的注意。侍卫长条拉知晓西日莫和大王的关系非同一般,但是这样的举动,不得不使他警惕,他迅速抽出了刀。
众人皆是一惊,西日莫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阿会都狐疑的看着他,但还是摆摆手让条拉将刀收起。西日莫瞥了一眼前方,拢西就要过来了。他压低了声音对阿会都道:“她不是俞念子,耳副多弄错了人!”
阿会都看了西日莫一眼淡淡道:“我知道。”
阿会都的平淡激怒了西日莫,他压着怒火道:“她是泊尔兹先王的王后,不是一个未嫁的女人。”
阿会都心里跳了一下,西日莫怎么会知道她的事,这个秘密应该只有自己知道才是。但他还是淡淡道:“我知道。”
西日莫急道:“大王,你是在娶王后!”
阿会都静静的看着西日莫道:“沙夕的风俗什么时候不允许娶嫁过的女人?”
西日莫近似低吼道:“大王,她不是大王要娶的王后,她是莫名顶替的拢西啊!”
阿会都甩开西日莫,烦躁的大喝道:“条拉,大将军中暑了,将他带进去休息!”西日莫几乎不敢相信,王上从来没有凶狠的对待过他,难道,难道大王也爱上拢西了?可是,他们之前应该还未见过才是!
阿会都望着西日莫被拉走的身影,内心翻江倒海,他问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西日莫这样,是从看见那个女子瞥了一眼西日莫的时候,还是听见西日莫居然知道她名字的时候。这么多年,西日莫一直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帮助自己和沙夕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他甚至不能算是一个完全的臣子,更多的时候,他像自己的兄弟,一个不可缺少的伙伴。可是今天,自己当众拂了他的面,他看见安逸离去的时候带着怨恨的眼神。
骆驼上的拢西看清了这一幕,她听不见也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可是看见西日莫被阿会都叫人拉了下去,她心道,这很好,至少西日莫和阿会都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欧露说的那般没有任何间隙。他们刚刚在争论什么,她一定要搞清楚,将他们之间的裂隙拉大,叫这个西日莫也尝尝被陷害的滋味。
阿会都将思绪压下去,深吸一口气望着越来越近的骆驼,他走过去,伸出手,微笑的望着这个自己才知道名字的女子。拢西对望了阿会都一眼,犹豫着伸出手,下了骆驼。
呜呜的号角立即响起,拢西看见那是海里的海螺,在沙漠之国,水中生产的事物似乎颇为珍贵。阿会都牵着拢西的手,慢慢走过人群,族长夫人们接过侍女手中的瓶子,将水倒在手心,欢呼着撒到这对新人身上。
拢西悄悄望了一眼阿会都,他灰色的头发变得湿漉漉,现出沙漠人常有的微卷。阿会都望了一眼拢西,看见她晒得红扑扑的脸蛋上,混合着汗水与祝福水,就像婆娑林的树木,充满了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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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会都出场了,其实在‘灰发人的生命水’那章就已出场,不知道这个阿会都和大家心里想的是不是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