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莲正从厨房端了水行到院里,见姜氏向这边行来,忙请了安,报与拢西公主知道。拢西公主听得姜氏说话,忙道请进。
姜氏曾见得拢西公主一面,那日因老爷下落不明伤心之故,未曾仔细看得。今日进了屋,只见屋内与她那屋般甚是简陋,偏那小姐站在屋内,竟使得蓬荜生辉。但凡那小姐一举手一投足,带了股说不出的优雅,偏她笑容可掬,行事自然,竟比文丞相之女,当今太子妃娘娘看着还贵气一些。姜氏哪里知道,面前的拢西公主是当今皇帝五十六岁时生下的小女儿,在宫内娇养十几年,又做了泊尔兹的一国之后。那文太子妃不过才过了几年宫中生活,拢西公主的气势又岂是一个人臣之女可以比得的。
姜氏突觉得自己形容俗气,不知怎么就别捏起来,本来是来安慰对面的小姐,如今见得她人,又说不出话来。所谓无知者无畏,那翘翘哪里懂得什么气势,不过觉得对面的小姐长的美貌些,便道:“我家夫人特地来看望小姐。”
拢西公主忙让了上座,姜氏不敢,几番推让,拢西公主便也不推辞,自己坐去,让依莲奉茶。那翘翘自认知道的官中属蒋大人最大,见一个姑娘竟自己做了上座,颇有些不平,便道:“我家夫人乃是定州府蒋大人的家眷。”这翘翘不提还好,姜氏一听竟觉得耳根发烧,拢西公主微笑道:“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姜氏道:“小妇人姓姜,闺名一个薇字。”
拢西公主见姜氏不过二十出头,青春年华,很是美貌,却颇有些以老自居,形容间竟有些凄老之态,便将对姜氏的酸意抛在了脑后,笑道:“姜姐姐这般年轻,何必小妇人,小妇人的,倒生生叫老的了。”
那姜氏见那小姐说话有趣,却是说到自己心里,这几年却是觉得心老了不少,便也嫣然一笑道:“小姐说的是,以后我便不这么叫。”拢西公主见姜氏那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倒有几分可爱,像个同龄人了,便道:“姐姐也别小姐小姐的叫了,姐姐叫我拢西便可。”
姜氏见拢西甚是随和,先前的拘束便去了七分,也笑道:“妹妹这名字却是少见,寻常人家的女孩不会这般起名。”
拢西公主笑笑道:“不过一个名字,姐姐这个薇字却是美。”
姜氏不好意思的一笑,到真像朵蔷薇花,娇羞美丽。
依莲凑过来道:“小姐,你看,姜夫人笑起来很像小姐呢。”
翘翘听闻也看了看道:“咦,还真是像,特别是那鼻子,对,还有嘴角也像。”
姜氏奇道:“果真,妹妹这可有铜镜?”
依莲不待吩咐,笑着取了镜子过来,两个女人并排站着,镜中倒真像一对姐妹花。二人便又笑了笑。
拢西公主落了座道:“姐姐是蒋大人的妻室?”
姜氏脸红了红道:“是蒋大人的妾室。”
拢西公主道:“不知大夫人是谁家的小姐?”
姜氏摇摇头道:“我家大人尚未娶妻。”
拢西公主道:“这却是奇了。”
姜氏也纳闷了好几年,然不好和一个外人谈论老爷的家事,便不言语。
拢西公主微微一笑道:“这般说来,蒋大人定是非常宠姐姐了。”内心却又酸了起来。
姜氏微微叹了口气道:“蒋大人风华绝代,不是我这样的女子可以配的上的。”
拢西公主心里有些可怜起面前的女子来,道:“姐姐不要这么说,姐姐这般美丽,又有什么配不上的?”
姜氏摇摇头道:“蒋大人心里装着家国天下,不是我这样一个卑微的女子可以占有一席之地的。”
拢西公主听了想起自己的父皇,又何尝不是,一心要征服天下,又哪里将后宫的女人放在心上。
两个女人沉默了一会,拢西公主忍不住好奇道:“姐姐是怎么认识蒋大人的?”
姜氏面上一红,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蒋大人的情景,心内如蜜一般甜,轻声道:“那时我在平江卖唱,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公子翩翩而来。他的身后是飘摇的柳絮,他就那样望着我,望着我……”
拢西公主心内大痛,端着茶盏的手抖起来,就听“啪”的一声茶盏在地上碎成一片,满屋的人都望着拢西公主。